史部

枢垣记略

作者:梁章矩、朱智

  本书是“历代史料笔记丛刊”中“清代史料笔记丛刊”中的一种,主要是有关清代军机处的记述。清代军机处设立于雍正年间,是有清一代的权力中枢机构,但是对于这一机构官方记叙极为简略,《枢垣记略》较全面地汇载了有关军机处的资料,是研究这一机构乃至清代政治、经济、社会的重要史料。

作者:(清)梁章矩,(清)朱智 撰

晏子春秋集释

作者:吴则虞

  《晏子春秋》是记载春秋时期(公元前770年~公元前476年)齐国政治家晏婴言行的一种历史典籍,用史料和民间传说汇编而成,书中记载了很多晏婴劝告君主勤政,不要贪图享乐,以及爱护百姓、任用贤能和虚心纳谏的事例,成为后世人学习的榜样。晏婴自身也是非常节俭,备受后世统治者崇敬。  书中有很多生动的情节,表现出晏婴的聪明和机敏,如“晏子使楚”等就在民间广泛流传。通过具体事例,书中还论证了“和”和“同”两个概念。晏婴认为对君主的附和是“同”,应该批评。而敢于向君主提出建议,补充君主不足的才是真正的“和”,才是值得提倡的行为。这种富有辩证法思想的论述在中国哲学史上成为一大亮点。  《晏子春秋》经过刘向的整理,共有内、外八篇,二百一十五章。注释书籍有清末苏舆的《晏子春秋校注》、张纯一《晏子春秋校注》,近代有吴则虞《晏子春秋集释》,参考价值较高。

  近代吴则虞编纂的《晏子春秋集释》对《晏子春秋》做了较为详尽的注释,是目前最好的注本,参考价值较高。

  吴则虞,当代哲学史家,历史学家.版本学家,安徽泾县人。1913年生,师从章太炎,在章太炎的指导下,精研古籍,攻读音韵.文字.训诂诸学,造诣很深。曾任南岳师范学院.重庆师女子范学院教授。解放后,历任西南师范学院教授,中文系主任,1957年调入中国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工作,并在北京大学哲学系.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中央党校讲授中国哲学史,文字学,校勘学等课程。他喜爱收藏古今书籍,长期从事中国哲学史,中国历史,中国藏书史,古籍校勘整理的教学和研究,主要著作有:《中国工具书使用法》《版本校勘学通论》《版本通论》《晏子春秋集释》《晋书校勘记》《清真词校记》《稼轩词选注》《续藏书记事诗》等。

桂林风土记

作者:莫休符

  《桂林风土记》是唐代莫休符著,是现存较早的桂林地情专著,也是桂林有史料记载的最早的地方志。曾经被编入《四库全书》,原书有三卷,现在仅存一卷,共有15千字。作者以诗文记游,文字典雅。


  ○序

  前贤撰述,有事必书。故有《三国志》、《荆楚岁时记》、《湘中记》、《奉天记》。惟桂林事迹,阙然无闻。休符因退居,粗录见闻,作《桂林风土记》,聊以为叙。时唐光化二年九月二十三日,莫休符序。
 
  ○桂林

  按《地里志》,桂州,禹贡荆州之域。春秋时,越亡国,时服于楚。秦始皇二十三年,发逋亡(鞏,“言”代“革”)(古者未有年号,至汉武帝方纪年名,故云始皇二十三年),贾人掠取陆梁之地为桂林。吴时,文士薛宗言:“昔帝舜南巡苍梧,秦置桂林、南海、象郡。”《南越志》:“汉武改为郁林郡,以桂林为县。”《吴书》:“孙皓凤凰三年,分郁林、象郡为桂林。”又按《图经》云:“吴甘露年,号分郁林、象郡为桂林。”今以《魏书》证之,甘露乃高贵乡公曹髦所记年号,非《吴书》也。古有名人张衡诗云:“我所思兮在桂林,欲往从之湘水深”,是则桂林为郡久矣。汉祖命周电击南越,南越王赵佗据险为城。电不能逾。今灵川全义岭有越城。《汉纪》有周电为泗水侯,是吕后时,非高祖也。《地里志》云:“周电未知其详。”(按:《史记·南越传》,高后遣将军隆虑侯灶往击之)
 
  ○舜祠

  舜祠在虞山之下,有澄潭号皇潭。古老相承,言舜南巡曾游此潭。今每遇岁旱,张旗震鼓,请雨多应。中有大鱼,遇洪水泛下,至府东门。河际有亭容巨舫,往往载起,然终不为人之害。旧传舜葬苍梧邱,在道州江华县九疑山也。
 
  ○双女冢

  在府城北十里,俗传舜妃寻帝,卒而葬于此。冢高十余丈,周回二里余。
 
  ○伏波庙

  伏波庙在郭中之东北二里,是东汉伏波将军马援之祠也。
 
  ○东观

  观在府郭三里,隔长河,其东南皆崇山巨壑,绿竹青松,崆峒幽奇,登临险隘,不可名状。有石门似公府之状,而隘汇。烛行五十步有洞穴,坦平,如球场,可容千百人。如此者八九所,约略相似,皆有清泉绿水,乳液葩浆,怪石嵌空,龙盘虎踞,引烛缘涉,竟日而还,终莫能际。相传云:昔有人好泉石,多束花果裹粮,深涉而行。还计其所行,已及东河之下,如闻棹楫濡濡之声在其上。又有山外高峰。旧有亭台,近已摧坏。前政张侍郎名固,大中年重阳节宴于此,从事卢顺之赠固诗曰:“渡江旌旆动鱼龙,令节开筵上碧峰。翡翠巢低岩桂小,茱萸房湿露香浓。白云郊外无尘事,黄菊筵中尽醉容。好是谢公高兴处,夕阳归骑出疏松。”张侍郎和诗曰:“乱山青翠郡城东,爽节凭高一望通。交友会时丝管合,羽觞飞处笑言同。金英耀彩晴云外,玉树凝霜暮雨中。高咏已劳潘岳思,醉欢惭道自车公。”咸通年,前政张大夫《重游东观》诗曰:“岩岫碧潺湲,灵踪若可攀。楼台烟霭外,松竹翠微闲。玉液寒深洞,秋光秀远山。凭君指归路,何处是人寰。”
 
  ○越亭  在府城北,与圣寿寺接连。有岩洞、庭台,高峰耸碧,山穴透出北面,因名北牖洞。远眺长江,极目烟水,北人至此,多整乡思。会昌初,前使元常侍名晦,搜达金貂,翱翔翰林,扬历台省,性好岩沼,时恣盘游。建大八角亭写其真,院砌台、钓榭、石室莲枕、流杯亭、花药院,时为绝景。于时潞寇初平,四郊无垒。公私宴聚,较胜争先。美节良辰,寻芳选胜,管弦车马,阗隘路隅。金貂从此府除浙东,留题曰:“紫泥远自金銮降,朱旆翻驰镜水头。陶令风光偏畏夜,子牟衰鬓暗惊秋。西邻月色何时见,南国春光岂再游。莫遣艳歌催客醉,不堪回首翠娥愁。”副车路单与金貂同年及第,和诗一首:“谢安致理逾三载,黄霸清声彻九重。犹辍珮环归凤阙,且将仁政到稽峰。林闲立马罗千骑,池上开筵醉一钟。共喜甘棠有新咏,独惭霜鬓又攀龙。”越亭初成,金貂有六十韵长诗曰:“乏才叨八使,徇禄非三顾。北阙颁诏条,东邻证迷误。未闻述职效,已见脱烦趣。灏气爽衣巾,岚飔轻杖屦……”(其余省记)
 
  ○岩光亭

  在北罗门外,台亭岩洞,亚于越亭。亦是元常侍新置,有石棋局、烂柯石嶂。金貂有五十韵诗云:“石静如开镜,山高若耸莲。筍竿抽玉管,花蔓缀金细……”(余不省记)
 
  ○訾家洲

  在子城东南百余步长河中。先是訾家所居,因以名焉。洲每经大水,不曾淹浸,相承言其浮也。元和中,裴大夫(名行立,四子归之、归仁、归闻、归礼,庶因获朝溪也)创造亭宇,种植花木。迄今繁盛,东风融和,花卉争妍。有大儒柳宗元员外撰碑,千余言犹在。前汴州杨尚书宴游,题诗云:“桂林云物昼漫漫,雨裹花开雨裹残。惟有今朝好风景,樱桃含笑柳眉攒。”新政从事陆宏休诗云:“新春蕊绽訾家洲,信是南方最胜游。酒满百分殊不怕,人添一岁更堪愁。莺声暗逐歌声艳,花态还随舞态羞。莫惜今朝同酩酊,任他龟鹤与蜉蝣。”
 
  ○漓山

  在訾家洲西,一名沉水山。以其山在水中,遂名之。古老相传,龙朔中,曾降天使,投龙于此。今每岁旱,请雨潭中,多有应。前政元常侍以其名与昭应骊山音同,故遂改为仪山。近岁于此置温灵庙,庙中时产青蛇,号为龙驹,翠色。或缘人头顶、手中,终无患害。
 
  ○尧山庙  在府之东北,隔大江与舜祠相望,遂名尧山。山有庙,绝灵,四时公私飨奠不绝。北接湖山,连亘千余里。天将降雨,则云雾四起,逡巡风雨互至。每岁农耕候雨,辄以尧山云卜期。
 
  ○东出亭

  府之东门有大亭,枕江与望月楼接连,近子城,建竖多年,不记岁月。
 
  ○碧浔亭(去思馆是)  亭馆,大中初前韦舍人瓘创造。在子城东北隅十余步,接近逍遥楼,角近大江。馆宇宏丽,制作精致,高下敞豁,冠诸亭院。去思馆旧名青桂馆,前政吏部张侍郎鷟除替,饰装于此,遂改为去思馆。韦舍人年十九入阙,选进士举。二十一进士状头,榜下,除左拾遗。于时名重缙绅,指期直上。马相为长安令,二十八度候谒,不蒙一见。后任廉察桂林,才半岁,而马相执大政。寻追怀旧事,非时除宾客分司。怅望留诗于碧浔亭曰:“半年领郡固无劳,一日为心素所操。轮奂未成绳墨在,规模已壮阅闳高。理人虽切才长短,薄宦都缘命不遭。从此归耕洛川上,大千江路任风涛。”
 
  ○拜表亭

  北接碧浔,南连望月,东甫长河,西邻雉堞。前政山北卢尚书匡添建置。
 
  ○夹城

  从子城西北角二百步,此上抵伏波山。缘江南下,抵子城逍遥楼,周回六七里。光启年中,前政陈太保可环创造。三分之二是诸营展力,日役万人,不时而就。增崇气色,殿若长城。南北行旅,皆集于此。
 
  ○独秀峰

  在郭中,居子城正北百余步。高耸直上,周回一里余。迥出郭中,下有岩洞。旧有宋朝名儒颜延之宅读书亭,后为从事所居。往往见灵精,居者少宁,前政张侍郎废毁焉。
 
  ○欧阳都护冢

  府北郭松迳尽处,有国初安南都护名普赞冢墓。普赞灵川人,其宅今为圣寿寺,有庙在寺之北下。殁后殡于北郭。时有识地势者,言葬所有天子气,由是官掘断。至夜又有阴兵填平如旧。既而再掘,复平不已。时有效役者人偶宿其所,夜闻鬼兵相语曰:“能以青布运土投江,则我等无能为也。”及明,主吏闻宿者言,遂用青布辇运土投河,竟免阴兵填筑。今坟所掘处犹存,有石人石柱皆在。松楸百余株,近为樵者斫伐无余。子孙自千数年湮没无闻。或云訾家洲因运此土流下成洲。有欧阳膑者诗绝句曰:“旧业分明桂水头,人闲业尽水空流。春风日暮江头立,不及渔翁有钓舟。”
 
  ○海阳山

  在全义县北,及漓、湘二水源也。流至金义北三百步分流,北去作为湘,南下为漓。山下有庙,前政陈太保奏录,诏封广润侯。
 
  ○会仙里

  南去府五十里。旧有群仙于此,辎軿羽驾,遍于碧空,竟日而去。里人聚观壮闻,因名会仙里。
 
  ○隐仙亭

  本名盘龙冈。在府西郭三里,与延龄寺甫近。宝历年,前使李给事名渤,开置亭台,种植花木。有池沼巨岩,水深无际。有嘉莲洞、白雀洞、石盆大亭。又庆云亭在山顶,朝阳亭、夕阳亭、连理橘。秉烛巡游,时见龙亦大如碗。水有灵鱼,龙腹,四足。人或误擒,风雨立至。山河秀异,皆入画图。作屏障,为信好之珍。有从事皇甫湜、吴武陵撰碑碣二所。给事征起山中,一表荐九贤,皆居显贵。给事为考功郎,宰相皆书下考,以天子巡游,蹂禾稼,无所献替故也。除桂林,有《叹鸟》诗曰:“三朝四黜倦遐征,往复皆愁万里程。尔解分飞却回去,我方从此向南行。又题隐山诗二首,常叹源泉去不回。我今自去更难来,欲知一一留心处,手种岩花次第开。随云不厌苍梧远,似雁逢春又北飞。惟表隐山溪上月,他时相望两依依。”
 
  ○灵渠

  全义县漓、湘二水分流处。相传曰:后汉伏波将军马援开川浚济,水急曲折。四牙用遏其节,节斗门以驻其势。有伏波庙在县侧。又按:后汉郑宏奏,交趾七郡贡钱从东泛海,多没溺,请开桂岭灵渠。后御史史禄重开辟。又按:前汉武帝元鼎五年,命伏波将军路博德、楼船将军杨仆、戈船将军岩助击南越,吕嘉戈船出零陵,下漓水。此则前汉岭首已通舟楫明矣,焉得至后汉马援、郑宏开灵渠?于理未尽。言马、郑重修则可,云创辟则于义有乖。休符驳。
 
  ○甘岩

  在府南八十里大江傍。其源出临川县界思磨山,自水下涌出。岩方十余丈,大如屋室,莫究其深浅。盛暑到彼,凛冽增寒。
 
  ○张天师道陵宅

  天师旧宅在贺州。道箓以为元中大法师,令以宅为庙。庙中有美异果实,有人食之无患,唯不可采,取必致祸也。
 
  ○牂牁水

  在岩州州门。长河其源,从牂牁流下八十余丈。本州图经所载。
 
  ○如锦潭

  縻郡有如锦潭,水深无际。近岁有人伐潭边巨木,树倒入潭中,逡巡沈没,莫知所在。潭中时闻音乐,如大府广筵,移时而止。
 
  ○仙人山

  象州武仙县,多有神仙聚集高山,羽驾时见。如建州武夷山,皆有仙人换骨函榇之迹。
 
  ○迁莺坊府郭

  迁莺坊本名阜财,在市西门。因曹邺中丞进士及第,前政令狐大夫改为迁莺坊。[此处疑有脱误]在府西门进贤坊长街,因赵观文状头及第,前陈太保改坊名。
 
  ○菩提寺道林和尚  往年中,桂州人薛公元尝供养一僧,法号道林。如是精心供养,十有余年。忽一日,其僧辞去,云:“贫道归去,挠渎多年,更无可酬。今只有旧转经一函,且寄宅中。如至周岁不回,即可开转读。”如此经一岁,开锁,有金满函,可数千两。后卖一半,买地造菩提寺,并建道林真身供养。今仪像见存。薛今见有孙禹宾,在桂林效职。
 
  ○开元寺震井

  隋曰缘化寺,后因纱灯延火烧毁重建。元宗朝改名开元寺。有前使褚公亲笔写《金刚经》碑,在舍利塔前。西有观音寺井。贞元中,有李氏因左迁寓居僧院。属暑月,以食余熟羊脾悬井中,逡巡雷震暴作,羊肉置于隙地,而烟气薰灼。犬不食,蚁不附。至今僧俗众言井有龙至云。愚以理裁,有异于此。夫龙嗜血食肉,重牢醴。人有享祭,必选良肉、醇酒,洁馔、珍羞,然后精礼。宁有一羊脾而迅雷震之者?盖以伽蓝井中奉献诸佛众僧,而遽以肉味亶污神祈之所,是以不容,乃致雷击去。理必然矣。其井终亦塌坏。先令狐相从事当府,因撰《震井记》。然以羊微事,曾未移时,天鉴已知。则人之善恶或愈于此,又岂歼遗于阴报乎?昔董卓纵暴,为吕布杀,而曝尸其亭。后有故吏收其灰以小棺殡于郡城,又遭风雨漂流,失其所在。杨国忠以贵妃因椒房承宠,绾三十二使印绶,天宝十三载二月拜司空。册命之日,天雨土,沾朝服,未几族灭于马嵬。关西杨氏,远四知、去三惑,历千载而庆延子孙。则祸福无门,唯人所召矣。故孔明有言:“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苟能佩服斯言,以神祗为证,则终身不居有过之地。
 
  ○延龄寺圣像  寺在府之西郭郊三里,甫近隐山,旧号西庆林寺。武宗废毁,宣宗再崇。峰峦牙张,云木交映,为一府胜游之所。寺有古像,征于碑碣,盖卢舍那佛之所报身也。此地元本荆榛,先无寺宇。因大水漂流巨材至,时有工人操斧斤斫伐。将欲下斫,忽见一梵僧立在木傍,有曰:“此木有灵,尔宜勿伐。”既而罢去。又有洗蔬者于其上则浮,濯董辛于其上又沈,雅契梵僧之言。由是咸知有灵,遂刻削为僧佛。当则天后临朝之日,梦金人长一丈六尺,乞袈裟。及诏大臣问其事,皆莫能解。旋奏:“陛下既有此梦,乞依梦中造袈裟,悬于国门,以俟符验。”明早,大臣奏:“悬袈裟忘收,已失。”遂诏天下求之,已在桂州卢舍那佛身。至今尊卑归敬,遐迩钦崇。时旱,请雨,皆有响应如意。
 
  ○宜州龙开江事

  桂之縻郡有宜州。其河如桂州杨江,水岸深斗,形势异于众水。古老流侧近冈上,俄顷夫还,妻以告之。夫疑是恶人,寻至冈所,求不见,但见百牛。既夜,乃还家。至明,遂遇水涨,流木蔽江。合苍梧耆老尽知之。
 
  ○徐氏还魂

  昔西汉武帝有神通之异。南朝有干宝述幽府冥秘之言,苏泉、崔韶亦纪灵怪。牛丞相著三卷《妖录》,及徐氏还魂,皆鄙夫邻居任。咸通末,莫非目验,方证不诬。阳朔居人苏太元妻,产三子。徐已疾终,既殡。忽一日还家,但闻语而不见形。云其年命未终,冥司不录,今且暂归。怜抚其子,补绽其衣,一切如在。稍经旬月,邻伍旋知。占卜吉凶,述善恶,一一符验。有乡人在府充职,染疾,其家眷属请卜之。俄顷刻云:“去至凉风馆南,地名柘木林,遇虎当道,不敢过,遂却回。”卜者情迫,坚请再往。俄顷曰:“至府,见疾者已瘥。”疑其不实,遂问其所居部曲、疾人形貌。徐氏不曾至府,又未识病者,一一言之,无差异,方明其实。又有求人卜了,谢曰:“无物奉酬,深为不足。”徐氏曰:“汝家有三斗粟子在西房。何得称为无?”卜者请取之。逡巡,负粟子至其前。众众愕然,卜者尤所惭耻。如此不一,难备书述。一日,言舜帝差人讨蛮,有人求至近驿,助备熟食,更一两日当还。如期而归,将得冥司一分细饮,致夫前曰:“此饭曷若人间造者?”夫视之,品馔则倍珍于施食。又一旦,泣告曰:“无端泄阴间事,获罪蒙遣追。此去难再还,好看儿女。”又泣别,遂绝音响。太元尚在。
 
  ○石氏射樟木灯檠祟

  开成中,桂林禅将石从武居任子城西壕侧。从武早习弓矢。忽一年,家内染患疾。长幼罕有安者。每至深夜,常见一人从内出来,体有光焰,居常令疾者痛苦。稍闲,若此物至,则呻吟声加甚,医巫醮谢,皆莫能效。从武心疑精邪为祟,至夜操弓挟箭,映户潜形,候其来。俄闻精复至,稍近,遂彀弓引满,一发中焉。见被焰光星散而灭,遂命烛而看。视之,乃是家中旧使樟木灯檠,中箭而倒。乃劈为齑粉,焚爇为灰,送长河。于是家人患者皆愈。大中年,前政张侍郎名文规,三代台相之家(嘉贞、宏靖、廷赏),廉察桂林。从武时职司通引,他闻此事,曾召问,具以实对。乃为《石氏射灯檠传》。从武子勖在职,近方去世。孙清谐嗣,亦效卑职,得金貂传闻。
 
  ○米兰美绩  长庆中,前政李给事名渤字浚之,自给事中除桂林,奏请名儒吴武陵为倅。故事,副车上任,具橐犍,通诗文。数日,于球场致宴。酒酣,吴乃致词云:“奉约同游山水,奈何以红帛击予首,仍命妇女于看棚聚观相耻?”既彼我酏颜,各争意气,吴为台盘坐,褰衣亸露以溺。给事怒,命衙士拉送衙司枭首。时都押衙米兰知其不可,遂引而寝。多遣人护卫给事,扶归寝堂。夜半而觉,闻家人聚哭甚悲,惊而问焉。乃曰:“昨闻设亭喧噪,又闻命衙司斩副使,不知其由,忧及祸,是以悲泣。”给事大惊,亟命递问之。米兰具启:“昨虽奉严旨,未敢承命。副车犹寝在衙院,无苦。”给事达明早立至衙院,卑词引过。上下俱自克责,益相敬奉。时未有监军,于是乃奏米兰牧于象郡以酬。敕下允从。遂又以使衙仪卫送上本任。
 
  ○李给事长歌  李给事名渤,为太学博士,喜长歌。弟淑舟至,歌曰:“前年别时秋九月,白露为霜金吹烈。离鸿一别影初分,泪袖双挥心哽咽。别来几度得音书,南岳知(此下阙文),庐山峨峨依天碧,捧排空岸千万尺。社榜长题高士名,食堂每记云山迹。我本开云此山住,偶为名利相索误。自负心机四十年,羞闻社客山中篇。忧时魂梦忆门路,觉来疑在林中眠。昨日亭前鸟鹊喜,果得今朝尔来此。我吟行路五十篇,尽说江南数千里。自怜兄弟今五人,共索儒素家尚贫。虽然禀气各不一,就中总免拘常伦。长兄年少曾落拓,拔剑沙场随卫霍。口里虽谭周孔文,怀中不舍孙吴略。次兄一生能苦节,夏聚流萤冬映雪。非论恶疾志如霜,更觉临泉心似铁。第三之兄更奇异,昂昂独负青云志。下看金玉不如泥,肯道王侯身可贵。却愁清逸不干时,高踪大器无人知。倘逢感激许然诺,必能万古留清规。念尔年来方二十,夙夜孜孜能独立。卷中笔落星汉摇,峒裹丹灵鬼神泣。嗟余流浪心最狂,十年学剑逢时康。心中不解事拘束,世间谈笑多相妨。广海青山殊未足,逢著高楼还醉宿。朝走安公枥上驹,暮偷陶令篱边菊。近来诗思殊无况,苦被时流不相放。云腾浪走势未衰,隺膝蜂□岂能障。送尔为文殊不识,贵从一一传胸臆。若到湖南见紫霄,会须待我同攀陟。”
 
  ○宋颜延之

  宋颜延之,字延年,琅琊临沂人。曾祖舍,父显。延之少孤贫,居附南郭空巷,甚陋,好读书,无不览。文章之美,冠绝当时。好饮酒,不拘细行。年三十,尚未婚。起家豫章公世子参军,累官秘书监。宋太祖文皇帝讳义隆,宋氏第三主,昵爱僧惠琳,常独占一榻。延之因醉白曰:“昔刘盆子尚同参军乘舆。袁丝正色曰:‘此三公之座,岂可以刑余之人居之!’”延之性方直,言无所回避。居身清约,不求财利。布衣蔬食,独酌郊野。与谢灵运以词彩齐名,而迟速相悬。尝敕俱入拟乐府,上篇灵运立成,而延之久而方就。帝问其优劣于鲍照,照曰:“谢五言如芙蓉初发,自然可爱。颜诗铺锦列绣,雕缋满眼。”寻为始安郡,经过浔阳,日造渊明饮焉。每遇一佳景,必酣醉而还。临去留钱二百万与渊明,悉送酒家。及渊明卒,延之为之诔。以孝建三年卒,年七十三,赠特进。自潘岳、陆机之作,文士莫及颜、谢焉。
 
  ○李袭志

  李袭志,全州安康人也。仕隋,历始安郡丞。大业末,江外盗贼尤多。袭志散家财,召得三千人以守郡城。高祖受隋禅,降玺书劳问,编入属籍,授桂州总管。前后任桂州凡三十八载,政尚清简,岭外安之。后上表请入朝,拜右光禄,行汾州刺史。致仕,卒于家。
 
  ○卫国公李靖

  李靖,字药师,雍州三原人也。姿貌瑰伟,有文武才略。武德二年,同赵郡王孝恭至江陵,破萧铣四十万,擒铣赴京。承制度岭,至桂州,分路招抚大首领冯盎、李光庭等,怀辑九十六州,六十万户。诏充岭南道安抚大使、检校桂州大总管。武德六年,征辅公祐于江淮,平之。又领兵出塞,屡显大功。拜右仆射、平章事,封卫国公。薨年七十九。桂州子城,自卫国公所制,号曰始安郡城。
 
  ○中书令褚遂良  令公,散骑常侍亮之子。仕太宗,启沃圣心,恢宏帝业,历宫中书令。高宗将废王皇后,立武昭仪为后,令公受先皇寄托之重,极谏以为不可。由是忤旨,贬潭州。显庆二年,又贬桂州。时李义府、许敬宗,倾巧曲佞,附记皇后,重贬令公爱州。明年卒于贬所,年六十二。死后二年,又追制削官爵,子孙并流爱州。高宗崩,遗诏复爵。
 
  ○中书令张九龄

  张九龄,一名博物,韶州曲江人。以文学进士及高第,与赵冬曦齐名。俄应制。以明皇嗣位,久在南郊,上表抗论,由是名价益重。与燕国公张说同姓,以词学亲洽。时括田使宇文融干预朝政,况恶之。融所奏论,多见抑挫不行。融与台丞连表讼说,帝令说藉草辨对。高力士密奏,以说有大功于国,不宜挫辱。乃落下平章事,坐家。九龄连坐,贬赵州。又以家乡不便,乞换回近岭南一处。遂出江西,俄转桂州都督兼岭南按察使。薨,是年六十八。
 
  ○桂州陈都督

  国朝吕才博士,博涉群书,该通众艺,为太宗皇帝所知。著阴阳、吉凶、地理要诀五十余卷,行于世。今之婚姻占卜,多用其言。又别著《驳阴阳》数千言,以为行年冢宅五行,皆不可信。愚以为,吕氏多才多学,博古辨今。不欲世人晓达阴阳,辄恃年命,罔知敬慎。博士前知,遂立斯言,以节逾僣。若合前史,焉得称无?昔宁氏起宅,相者云:必出贤甥。魏舒由是甚显遇。羊祜少时,有占地者言:墓合出天子。祜恶而掘之。占者云:犹出折臂三公。祜因坠马折臂,竟位三公。陶侃微时种瓜,有老人求瓜,侃厚惠之。其人感此,因指牛眠冈可贵。侃用葬母,位至太尉。吴主孙氏,家世富春,葬于城东冈,冢上常结五色庆云。齐主萧道成,先茔在武进县,其上结庆云。宋明帝命猎人以五尺铁钉之,又柱忽作龙吟,惊震山谷,皆福昆嗣。略据所闻,以为证议。陈思应本名聿修,富州龙平人也。少居乡里,以博学为志。开元中,忽有异人求寄宿毕。聿修观其容止稍有异,乃尽礼延之。明日,将告去,谓聿修曰:“某久攻地理,颇有十全。一宿淹留,厚蒙情礼,思有所报。遥见此洲上五里地形,当富贵不可言,用为殡冈,必福昆嗣。”聿修忻然相感,遂同诣其处视之。客曰:“若葬此处,可世世出郡守。”又指一处曰:“若用此处,可世世为都督。”聿修敬谢,分袂而去。居数载,丧母亲,遂以所指都督处为茔。他日拜坟,忽见其地产金笋甚众。默追宿客之言,又睹金笋斯验。益以自负,遂采而归。既再至,金笋又产。三载服阕,所获多矣。因携入京,以求遇。素鲜知己,茫然暗投。见晦朔及吊庆,公侯相府,侍儿通传。有憩于民舍者,聿修厚许其直,求税一褐,为之逆旅。俄而节朔,贵门侍者复至,聿修悉以金笋炫其目,果异而问焉。颇亦敬奉,粗蒙善遇,因以金笋为赂。居数日,又遣人覆检,聿修得以所业文词经断缀之金笋献遗。未几,朝贵咸闻。或有引远者,又以文业干之。凡诸要地,尽知其名。稍得歧路,进取益切。于时有同姓名思应者,亦以昭穆情昵。乃以前任告牒相遗,因易名干执政,遂特除桂州都督。今府署大厅厅壁记,且列名氏。亦有子孙职于本郡,故鄙谚有云:“良宅古冢,缘者遇之。”信然矣。
 
  ○袁恕己  恕己,沧州东光人也。长安中,为刑部少卿,与张柬之、崔元暐、敬晖、桓彦范等五王建议。时则天不豫,张易之与弟昌宗入内侍疾,将图不轨。恕己等与左羽林将军李多祚率兵五百人,就宫中斩易之、昌宗,枭首天津桥,废则天,迎中宗即位。重兴大唐社稷,功格天地。武三思用张计,潜与中宗韦后私通,帝雅信后言,计无不成。行意流贬五王于岭南,寻发伪旨,使周利正尽杀之。恕己流怀州,利正逼令服野葛汁,不死。以手爬地取土而食,介甲皆尽至骨,乃击杀之。睿宗诛韦后,方雪其冤。恕己孙高,贞元中历给事中,謇谔雅传家法,宪宗制追赠左丞,高父建,官至太府卿。
 
  ○张鷟

  张鷟,字文成,深川陆浑人也。后赵石侯宾之裔。鷟少聪敏遇人,其祖齐工文学,以当时儒士多称鷟之才,莫不叹异。因曰:“我孙为人所知,如天以鸑鷟为凤凰之佐五色成文。”因名鷟,字文成。弱冠应举,下笔成章。中书侍郎薛元超特授襄乐尉,迁监察御史、司门员外。开元中,姚元崇为相,诬其奉使江南受遗,赐死。其子上表,请代父死。黄门侍郎张廷珪、刑部尚书李白等连表称冤,遂减死,流岭南。数年,起为龚州长史。卒年七十三。文成凡七举、四参选,皆中甲科。正谏大夫员半千谓人曰:“张子之文如青铜钱,万拣万中。”时号青铜钱学士。久视中,太官令马仙童陷突厥中,默啜问曰:“文成何在?此人何不足用?”又新罗、日本国前后遣使入贡,多求文成文集归本国。其为声名远播如此。著《雕龙策》、《帝王龟镜》、《朝野佥载》二百卷。文成以五为县尉,因著《才命论》以适志,盛行于世。有李季孙者,注《才命论》,言是燕公词。盖不览唐史,率意纪文,大惑时人,一向纰缪。(休符驳议)

北齐书

作者:李百药

  北齐书五十卷,作者唐李百药,内容记载了公元五三四年前后北魏分裂,东魏政权建立,中经五五○年齐代东魏,到五七七年齐亡为止的王朝兴亡史。  为了区别於曾经割据江淮的齐朝,后人称之为「北齐」。和北魏一样,东魏--北齐仍然是鲜卑贵族和汉族地主联合统治的封建政权。它的疆域南阻长江,和梁、陈两朝先后对峙;西在今山西、河南、湖北,与西魏--北周分界。

  从北齐到隋的五十年间,曾先后有人编写出几种不同体裁的北齐史,其中有隋李德林的纪传体齐书和王劭的编年体齐志。公元六二二年(唐武德五年),唐高祖指派裴矩、祖孝孙、魏徵重写北齐史,长期没有写成。六二九年(贞观三年),唐太宗专设梁、陈、齐、周、隋五朝史的编写机构,命李百药写北齐史。他在其父李德林齐书基础上参考王劭齐志扩充改写,六三六年(贞观十年)全书完成。

  李德林(公元五三○--五九○)字公辅,博陵安平(今河北深县)人。他经历齐、周、隋三朝,一直担任诏令和其他重要文件的起草,获得历朝皇帝的宠用。在齐官至中书侍郎,在周官至御正下大夫,在隋官至内史令,封安平公,死在怀州刺史任上。他在北齐就参加「国史」即北齐史的编写,写成纪传二十七卷,隋时扩充为三十八篇。  李百药(公元五六五--六四八)字重规,隋末官建安(今福建建瓯)县丞。曾参加隋末农民起义,后降唐。入唐后任中书舍人,参加制定五礼和律令。最后官至宗正卿,封安平县子。

  传本北齐书大部份出於后人所补,用北史补的部份,北史具在,而且补的人还常有删节,这部份基本上可有可无;另一部份用唐人史钞补的,虽也出於北齐书,但把原文删节得不像样子,除个别地方可供参考外,价值也很低。然而从五十卷全书来说,包括补缺部份在内,它留下了这段历史的比较全而的材料。其中保留下来的十七卷李百药原文,还保存了一些不见他书的有用的材料。此外,在具体叙事上,北史常有删改北齐书而错了的,也可憑本书纠正。如北魏末年的各族人民大起义是南北朝时期规模最大、影响最深的一次武装起义,北齐书记载了各地起义军活动的材料,有一些在北史中就作了删削(李元忠附李愍传、叱列平传等)。

  在唐初同时编写的各史中,北齐书对当时封建统治者的醜事记载较多。这是由於隋唐两朝继承北周,北齐是一个被战败灭亡的割据政权,被认为是「僣伪」,隋唐编写北齐史就相对地较少忌讳,同时也藉此证明周灭齐是所谓「有道伐无道」。北齐书之较多揭露性的记叙,也是同吸收王劭齐志的记载有关。刘知几说,王劭齐志叙事生动,语言通俗,这两点在北齐书中也仍然有所体现。  东魏、北齐时期,通过广大劳动人民的生产实践,钢铁冶煉技术上有很大发展,北齐书的方伎传中记载了綦母怀文在这方面的新贡献。方伎传中还记载了数学家信都芳、天文学家张子信的事跡。具有唯物主义倾向的邢邵和唯心主义者杜弼关於形神问题的辩论,在北齐书中也有比较详细的记录,留下了一份哲学史上有价值的文献。

  北齐书早在唐代中叶以后就逐渐残缺,也不断有人补缺。到北宋初就只有十七卷是李百叶的原文,其余都是后人以北史和唐人史钞中相关纪传补全。这部书初次刻版付印,流传下来的就是这种补本。我们重编总目时,凡是后人所补的各卷都注上了「补」字。这部书的最早刻本,据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的记载,是在北宋末政和中即十二世纪初。这个最早的刻本早已失传。我们用来校勘的是:一、有元明两朝补版的南宋刻本即三朝本(武汉大学图书馆藏);二、明万历间南京国子监刻本(简称南本);三、明万历间北京国子监刻本(简称北本);四、明末毛氏汲古阁本(简称汲本);五、清乾隆四年武英殿本(简称殿本);六、清同治十三年金陵书局本(简称局本);七、商务印书馆百衲本二十四史本(简称百衲本)。百衲本三十四卷前影印三朝本,三十四卷后影印残宋本。这七种本子中,我们以三朝本、南本、殿本为互校的主要本子。为了避免烦琐,在三种本子内互校,择善而从,除少数需要说明者外,一般不出校记。除了版本互校外,我们还通校了太平御览、册府元龟、北史、资治通鑑、通志中有关部份。

  由於北齐书大部份为后人所补,这给校勘带来一系列复杂问题,这一些在点校后记中说明。

庄氏史案

作者:无

  庄廷龙《明史》案,又称《庄氏史案》,系清顺治、康熙时文字狱之一。  清顺治年间,南浔富户庄廷龙购得明大学士、首辅朱国桢生前的部分明史稿后,聘请了一批江浙学者,对尚未刊刻的《明史概。诸臣列传》等稿本进行重编,增补了天启、崇祯两朝史事,辑成《明书辑略》。编纂完成后,庄去世。其父庄允城为遂子遗愿,请闲居在家的原明礼部主事李令析作序后刊刻,于顺治十六年(1660)冬正式在书坊出售。《明史辑略》是以清美堂朱史氏的名义刊刻的,除作序者外,其余罗列的“参订者”18人。  同年12月,查继佐、范骧、陆圻三人因未参与编写工作,也未见过刊刻出售的书,却被庄氏列于“参订者”不满,遂向学道胡尚衡提出控告。胡批示湖州府学查报。府学教授赵君宋从该书中摘出数十处“毁谤语”,在府学门前张贴通报。庄氏即以高价将已售出的四十多部《明史辑略》赎回,对书中一些忌讳处加以修改,改动数十页后重新刻印。又疏通关节,通过前任守道、时任通政司使的王永祚的关系,由湖州府将书分呈通政司、礼部和都察院三衙门备案。同时,庄氏重贿湖州知府陈永命,将书版吊出劈毁置库。

  前任归安县令吴之荣,因贪赃获罪,赦免后闲居在湖,得知此事后,在李廷枢的唆使下,向庄氏敲诈钱财,庄氏不理。吴即于十八年(1661)七月告发于镇浙将军柯奎。柯将此事转告浙江巡抚朱昌祚,朱下文由湖州学道胡尚衡处理。庄氏闻讯后,一面向有关官员行贿,一面请松江提督梁化凤向柯奎说情,使事情暂告平息。吴之荣因触怒庄氏,被巡道派兵送出境。吴之荣诈财不成,又遭驱斥,恼羞成怒,于康熙元年(1662)初冬将初刻本直接上京至刑部告发庄氏“私编明史,毁谤朝廷”。行前,吴将初刻本中序文及参订人员姓名之页撕去,另补刻上朱佑明的名字。当即引起朝廷震怒,执掌大权的顾命四大臣随即指派刑部侍朗等满族大员赴杭办案。接着,庄、朱等一批人犯被捕羁押。  初,朱佑明和赵君宋关押在一起,朱遂求于赵,并许以家产一半相报。赵君宋在审问时即为朱佑明开脱,称朱与庄史无涉,有家藏《明史辑略》初刻本为证,致使此案牵连的人员越来越多,成为清初第一大案(也为清朝最大的“文字狱”)。结案被捕杀的除庄氏、朱氏家属外,还包括参与此书写序、校阅、卖书、刻字、印刷的人,甚至购买该书的人。同时,一些地方官吏也被捕杀。史载,在庄氏史案中被处死刑的达70余人,被流放的家属达数百人(最多时收监人犯达两千余人)。


  《榴龛随笔》。乌程朱文肃国桢致政家居,留心史事,所著有《大事记》。其已付剞劂者,谓之《史概》。未刻者尚多也,秘藏于家。后因寇盗,有庄氏赁朱氏之居。其子子相廷鎏偶见此书,窃为己有,招集知名之士,妄以己意增损于其间。而朱氏原本遂泊没矣。子相既死,乃父君维胤城,于镇北圆通庵召匠刻之。凡五年而告成,号曰《明书》。不知利害,冒昧从事,且自以为不世之业,夸张其事。一时趋附,厕名于其间。岂知遂召大祸也?先君子每扼腕太息曰:“可惜文肃公一生心血,付之东流。然取非其有,立名非真者,定有奇祸。天理昭昭,可畏也。”  朱氏之书,至启、祯两朝而止耳。窃之者子相也,续之者所聘诸子也。受其子临终之嘱而必欲刻之者,君维也。与其幼子左黄钺无与也。左黄一纨裤少年耳。当科试不得意,其妻为买妾以娱之。建百尺楼于后圃,杂艺花木,日与文士豪饮于其中,刻百尺楼诗草。乃父闻之,弗善也。后为兵备使者所赏,相见留茶款语。父乃大悦。及父就逮,左黄随护维谨。及见司败,已喑不能言,乃头触狱门而死。左黄头棘,无可为计,疾驰至通州。而籍没之令下,族属无噍类,兼及朱峋。峋湖滨人,家故微贱,以入赀贡。凡商贾经营,无不贷其金。冀三倍之息,以此自雄。其视令长,蔑如也。言利析秋毫,而于文墨之事,则无涉也。亦以得罪。归安令指为逆书有名,并其三子俱就逮。家人鸟兽散,封桩库厩尽入于官。左黄知事不可为,恐累及亲党,遂自呈身。是时,部抚司道郡县守令僚佐俱在浔镇,以民居作公馆者十有二所。闻左黄归,蜂拥之去,绝无他言。惟有皈命投诚而已。惟力辨与朱峋父子无涉,始终无异词,当事者莫不伟之。至于朱峋素行,以赀傲睨一世,父子骈戮,妻孥皆徙极边,非不幸也。

  庄氏居浔未久,因其饶于赀,故世情不替。初发难为归安令,令吴姓,故墨吏也,不过为恐吓之词,以冀升斗耳。而君维即挟书入长安,草疏欲上陈。辇下诸公漫词慰遣之。时予居西村,君维归,以疏稿示余,自以为无恙矣。而墨令乃捃摭其书中悖乱之语,以达于部使者。部使者不敢隐,上之于朝,而狱不可解矣。或问逆书致罪之由,余不知其细。但闻之前人曰:“如书中所云王某孙婿,即清之德祖。所云建州都督,即清之太祖也,而直书名。又云‘长山衄而锐士饮恨于沙磷,大将还而劲卒销亡于左衽’,如此之言,散见于李如柏、李化龙、熊明遇传中。又指孔耿为叛。又自丙辰迄癸未俱不书清年号,而于隆武、永历之即位正朔,必大书特书。其取祸之端有如此。况无志、表、帝纪、世家,止有列传。即王阳明一传,有上下卷,共三百余页。其冗长无体裁可知已。所谓三长五难者安在也?”

  事在辛丑之春,决狱在癸卯之秋。潘、吴诸子在狱日,以赋诗为事。时余寓凫溪,而戴子芸野笠馆于庙址之南,相距里许。时相过从,得见诸子传出音讯诗篇。及既授命,芸野为潘、吴立传,独于左黄则言其少年游冶,至于慷慨激烈。力辨朱峋之冤,则未之悉也。余为备述其故,芸野始为改窜一篇。是夜,余梦己身在一荷亭之上,左黄在水次搏颡谢余。余急起掖之,则已沉水中矣。次日,与芸野言,共嗟异之。

  蒋西宿麟征,一字辕文,为蒋仪仲之子,姬载先生之犹子也。诗文敏妙,风仪秀颖。庄氏招之,初不愿就,为贫所累,不得已而赴。命之作文,不容留稿,恐其窃归也。并禁其出入,苦不可言,痛哭辞去,后竟及难。

  张文通馆于庄氏,草稿皆作细楷。时子相已死矣。张以有明一代理学诸儒无人作传,故勉应之,亦不虞其至是也。闻其膝上有淡墨痕“成都杨慎”四字。张非仲隽,一名僧愿,为博士弟子员。于经史百家,无不得其旨趣。所与游皆名彦。楼居积书甚富,手录者千余卷,拥列左右,己则坐卧其中。后为庄氏所招,作有明理学诸人传。其稿另录出,名曰《与斯集》。祸未发时,已知其非,逃于僧舍。年已七十余。丁母忧,茕然缟素。有诗云:“空楼独夜雨床床,却把平生细较量。灾异日新忧患短,悲歌不足寤思长。曾无入巷哀王烈,徒有抛娘学范滂。好个与斯题目在,轻讴缓板赴排场。”就逮时,谈笑自若。与潘、吴诸人同遇害。所著有《西庐诗草》四卷。

  董诵孙二酉,少有神童之名,学问渊博。与周安节相好,倡和勒诗笺。书法亦精妙。史事发时,没已三年矣,发冢斫棺甚惨。子濯万与沂,九岁有感怀五言古诗四章。顾茂伦为之跋,亦英品也。及祸至,从容就缚。士林惜之。

  潘力田柽,居平望,藏书千卷。善著述,有《松陵文献》十卷。今某府二卷行世。与吴赤溟炎有志作史而未敢,商之牧斋先生。深许之。亦未有成书。其就庄氏之请,非所愿也。授命之际,谈笑自若,真杰士云。

  韦元介全祉,一字真长。弟次申全。进士。青岑明杰之子也。祖镜台先生,精岐黄之术。元介先卒,次申被难。

  茅鼎升元铭,鹿门先生之孙也。以明经为学博,少有文名,试每高等。与章谔臣上奏、陈暗仙骝、吴大雍盘四子齐名。伪书编纂,仅数月耳。已而之任,逮于任所。

  南昌黎博庵元宽,督学两浙,年高望重。逆书有名。督抚移檄,兵围其第,全家抄没。苕城李霜回令,逆书有序,被逮时适其家有庆祝之事,亲族七十余人悉被擒至。官以渐讯免。

  吴心一者,浔上董氏之仆也。少时窜身徐氏,欲读书,遐周先生怒之,必欲令入府供洒扫之役。此子徒跣哭请于先祖。遂受业门下,得列青衿。闻庄氏有史事,心艳之,得列名其中,亦被惨戮。曾有唐诗之选。吴芳轮系为之序。幸刑尊廖公昭雪,得以无恙。

  刻工汤达甫、刷匠李祥甫亦为饥所驱,祸亦及之。齐康成治为博士弟子,好学能诗。子相以脯招之,其约已具二十四金矣。后批曰:“果能专精勤敏,则愿加六金。”遣仆送至。齐览而讶之,遂坚不赴,以免于祸。后以贡为学博。潘友龙尔夔,慷慨有风致,能文工书。庄氏慕之,列其名于简端。偶与君维有财帛交,以致诟。君维怒,削其名。得不罹祸。

  《随笔》云:所列纂录诸子,与余有交,故略序其概。其余不相知者,不及录。

五代新说

作者:徐炫

余咸亨之始著作东观,以三馀之瑕,阅五代之书。后与好事者谈,或以叙存录目,余搦管随记疏之,因而诠次,遂加题目,名曰五代新说,三十篇,分为两卷。

满清入关暴政

作者:韩菼

满清入关暴政
韩菼

纳兰家族墓碑

作者:无

纳兰性德(1655──1685),原名成德,避太子保成讳改性德;字容若,号楞伽山人。正黄旗满州人,大学士明珠长子,生长在北京。幼好学,经史百家无所不窥,谙悉传统学术文化,尤好填词。康熙十五年(1676)进士,授乾清门三等侍卫,后循迁至一等。随扈出巡南北,并曾出使梭龙(黑龙江流域)考察沙俄侵扰东北情况。康熙二十四年患急病去世,年仅三十一岁。

魏郑公谏录

作者:王方庆

魏郑公即魏征,是唐初著名谏官,传其事迹者有敬播、刘祎之、张大业、王方庆等数家,多已失传,独方庆此书传世。此书编录魏征事迹,侧重其谏奏及与太宗的问对,列载129事,言简意赅。《四库全书总目》评此书史料价值云:"于征谏争之语,摭录最详,司马光《通鉴》所记征事,多以是书为依据。其未经采录者,亦皆确实可信,足与正史相参证。"就魏征事迹而论,此书所载远多于两《唐书》本传、《通鉴》以及《贞观政要》,且常可考见被正史删略之处。其中有40事不见或少见于他书,更显出其独特的文献价值,如谏斩叱奴骘、谏于虢州采银、对周孔儒教商…

蜀乱述闻

作者:祝介

  自东南军起,四川独称完富,是以调饷恒仰于蜀。乃咸丰九年,忽有蓝、李之乱。蓝、李者,蓝朝鼎、李永和。居南昭通大关,以私贩鸦片,往来叙州,为老鸦滩汛弁所觉,以赂免。宜宾典史于育金羡之不满所欲,则告县令汪觐光、千总胡安邦,诱新场烟贩至郡,置之狱。其党初谋劫狱,既闻奉批照屯积例斩,于是其党聚众起事。时承平日久,州县不知兵,奸民和之,遂陷筠连、高县、庆符。知县武来雨仰药死,势益披猖。时有凤山将军署总督、檄提督马天贵守叙府之真武山及吊黄楼,至石梯桥,遇蓝、李,败死。蓝、李长驱而西,杀都司余振海于犍为之箭板场,副将张万禄败死于荣县之黄石坡,遂据五通桥为巢穴,掠盐丁为兵。

  清令曾望颜督蜀。望颜无他策,惟以巡城击柝为事,自昏至旦,柝声不绝,又以军防井研以自固而已。先是,越西同知翁祖烈以赂骤升首府,望颜谓其非资,更以知府杨重雅代,祖烈遂结有风,倾望颜,皆罢去。而驻藏大臣崇实为将军。望颜征兵湖南,命萧启江率八营四千人入成都。启江道病,不能退军,未几即死。其部无统属,大掠成都市,居民惊呼萧兵变,皆闭户奔走。是时蓝军围锦州,提督占泰自罗江皂角铺赴援,被擒不屈,死。遂陷安县,杀知县张香海;遂至赵家渡,杀总兵李莫粲。而大吏但以增募为事,游弁骄将,坐食行掠,未尝出师,州县则仗乡团为保卫。然李、蓝亦除攻掠无他技也。布政使祥奎素有贪名,而蜀中新设厘以助饷,皆以贿任。其幕友金峨峰、秀子昌为之通赂,以故吏治益浊。督标副将张定川无军功,由行伍夤至军中,亦以贪名。二人皆握蜀中大权,见望颜罢,无驺从,至与争道,鞭其舁夫。代望颜者为东纯,道卒。更命曹树钟,以夺情被劾,于是清诏湘抚骆秉章督办四川军务。是时土匪起者益众,多冒蓝、李,独眉州之陈祥顺招募无赖,号“祥字营”,与蓝、李通,沿途掠食。时蓝、李蔓延川南诸州县,又扰及川东,湘军将胡中和等,蜀将唐友耕等奔命往来,莫能制也。秉章初畏为崇实所,崇实亦知己材不足办贼,虚心倚秉章。秉章既大会诸将于夔,适与望颜遇。望颜泣诉蜀中军情吏治,秉章益知其得失,奏办捐输二百余万以裕国用。时黄淳熙所部先发,将从万县援顺庆,探知敌已趋定远,淳熙恐失贼,急驰攻之。遇于姚店,敌无敢迎敌者,遂大败,死者数千人。时方五月,臭闻数十里。淳熙益侦贼所向,自率前军五更发令,后队继之。行七八里,遇于燕子窝,敌从两山抄官军,淳熙知中伏不能退,遂战没。

  自军兴以来,蜀中诸军皆避敌,敌未大被惩创,至是始有大战,而敌亦畏官军,自此破散矣。秉章奏疏有云:“蜀贼悍而不狡,亦知其无能为也。”是时秉章驻顺庆,蓝围绵州,李围眉州,皆布其党扰旁县,于是湘军、蜀军、黔军大会于绵州城下。时知州唐炯以坚壁清野之法守城,至六十日,是围始解。湘军以索供给,与黔军大哄于州署,黔军将颜佐才斫湘军于公案侧。秉章劾罢炯而系佐才于狱,并劾布政使及中军副将,刘蓉遂以附生署布政使。于是湘、蜀、黔军分道攻敌。敌连扰川东北州县,攻掠而不逗留,往往为民团所击杀。蓝逆所部,遂入汉阴,惟李贼犹踞犍为之铁山。川东别寇周绍勇、郭刀刀亦有陷城戕宫之事,然遇清军,辄伏藏山谷,且与李贼声息亦不相应。防军或破之,或擒之,从无大队接战者,故其祸亦不烈,但骚扰糜烂而已。李既弃铁山走宜宾之八角砦,又回犍为之龙孔场,刘蓉督胡中利等擒之,并擒其将卯得兴。得兴尤凶悍,当时呼之为“卯先锋”者也。

  先是,江南既平,扶王陈得才犹出没于陕西、湖北、河南之间,为清军所攻,遂全军入陕。至是川东诸股出境与之合,而蜀内寇渐靖,独石达开拥众入蜀境。初,达开既与洪秀全相离,念江西为己攻掠之地,欲据以自固。既已不能自立,遂突浙、闽、湘、桂、滇、黔,入川境,崎岖山谷,盖已七年。至是,由宁远渡大渡河,值水涨,更期次日,而唐友耕防江之军至矣。达开粮尽,煮桑叶、杀马为食,遂为土司岭承恩所擒。刘蓉往受俘时,蓝朝鼎及入陕之川寇,并陈得才纵横于汉中、兴安。秦将毛震寿不能制,诏以刘蓉抚陕,止巴州不进。蓝贼在汉阴,为在籍主事管涝帅团捕杀,而黄鼎新自敌中出,则谓朝鼎死于丹棱,其族兄朝柱统其众,亦不知死何处,涝所杀实姓曹也。多隆阿既以攻周至伤目薨,益征蜀将援陕,时贼已拦入陇西矣。庭议刘蓉无实,不可用,更以乔松年为抚,犹令领军,又溃于灞桥。后左宗棠督陕甘,始平诸寇,然多用蜀军,故蜀军将功多著在陕甘。

  初,蜀乱既平,秉章进爵轻车都尉,益饬吏治。同治五年卒,当时请建专祠,岁时奉祀。先是,奉旨建祠者,多因现有之庙宇,分一室以祀之,至秉章,则湘军诸将醵金拓大地,特立一庙。吴棠继秉章。张之洞为学政,益以经史提倡蜀士,首建尊经书院,刊刻殿本四史诸书。之洞复倡设学田以惠寒唆,始于南川,而渐及于各县云。

古籍分类

©2019 学门教育网 版权所有 鲁ICP备19034508号-2

电脑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