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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报论》
中国东晋僧人慧远阐述因果报应思想的论文。当时一些学者怀疑善恶无现报,论文对此作了回答,强调报应非限于现报,因而题名为《三报论》。论文说:“业有三报:一曰现报,二曰生报,三曰后报。”“业”,指人的行为、讲话和思想活动。业有三种性质:善、恶和无记。无记指非善非恶。人们据作业的不同性质而相应地得到不同的报应。所谓现报,就是今生作业,今生便受报应;生报是今生作业,下一世受报应;后报是今生作业,经二生三生、百生千生而受报应。报应之所以有先后,是由于受报应要通过人心,而心要对事物有所感受才有反应活动,感应有快慢,所以报应有先后。慧远针对时人根据“积善而秧集”、“凶邪而致庆”的事实提出的质问,强调“此皆现业未就,而前行始应”。善人受祸,恶人受福,是他们前世行为所得的报应,今世行为所受的报应还没有显现出来。这个重要观点,把报应前推后移,使人们无从在现世验证,从而在理论上得以自圆其说,巧妙地“解决”了长期以来的争论,影响甚大。时人怀疑佛教因果报应说,多以儒家典籍为据,慧远为此还特意指出“世典以一生为限,不明其外”。与《三报论》密切相关,慧远还为答东晋重臣太尉桓玄怀疑因果报应而作《明报应论》,阐发了因果报应的根源。慧远的因果报应学说是一种重要的宗教人生哲学,是肯定灵魂不灭和将因果律神秘化的必然结果。论文载《弘明集》卷5,版本以《四部丛刊》影印本为佳。
《三报论》原文
经说业有三报。一曰现报。二曰生报。三日后报。现报者。善恶始于此身。即此身受。生报者。来生便受。后报者。或经二生。三生。百生。千生。然后乃受。受之无主。必由于心。心无定司。感事而应。 应有迟速。故报有先后先后虽异。咸随所遇而为对。对有强弱。故轻奉不同。斯乃自然之赏罚。三报之大略也。非夫通才达识。入要之明。罕得其门。降兹已还。或有始涉大方。以先悟为蓍龟。博综内籍。
反三隅于未闻。师友仁匠。习以移性者。差可得而言。请试论之。夫羞恶之兴。由其有渐渐以之极。则有九品之论。凡在九品。非其现报之所摄。然则现报绝夫常类可知。类非九品。则非三报之所摄。何者。若利害交于目前。而顿相倾夺。神机自运。不待虑而发。发不待虑。则报不旋踵而应。此现报之一隅。绝夫九品者也。又三业殊体。自同有定报。定则时来必受。非祈祷之所移。智力之所免也。将推而极之。则义深数广。不可详究。故略而言之。相参怀佛教者。以有得之。世或有积善而殃集。或有凶邪而致庆。此皆现业未就。而前行始应。故曰祯祥遇祸。妖孽见福。疑似之嫌。于是乎在。何以谓之然。或有欲匡主救时。道济生民。拟步高迹。志在立功。而大业中倾。天殃顿集。或有栖迟衡门。无闷于世。以安步为舆。优游卒岁。而时来无妄。运非所遇。世道交沦。于其床习。或有名冠四科。道在入室。全爱体仁。慕上善以进德若斯人也。含冲和而纳疾。履信顺而夭年。此皆立功立德之舛恋。疑嫌之所以生也。大义既明。宜寻其对。对各有本。待感而发。逆顺虽殊。其揆一耳。何者。倚伏之契定于在昔冥符告命。潜相回换。故令祸福之气。交谢于六府。善恶之报。舛互而两行。是使事应之际愚智同惑。谓积善之无庆。积恶之无殃。感神明而悲所遇。慨天殃之于善人。咸谓名教之书。无宗于上遂使大道翳于小成。以正言为善诱。应心求实。必至理之无此。原其所由。由世典以一生为限。不明其外。其外未明。故寻理者自毕于视听之内。此先王即民心而通其分。以耳目为关键者也。如令合内外之道。以求弘教之情。则知理会之必同。不惑众涂而骇其异。若能览三报以观穷通之分。则尼父之不答仲由。颜冉对圣匠而如愚。皆可知矣。亦有缘起。而缘生法虽预入谛之明。而遗爱未忘。犹以三报为华苑。或跃而未离于渊者也。推此以观。则知有方外之宾。服膺妙法。洗心玄门。一诣之感。超登上位。如斯伦匹。宿殃虽积。功不在治。理自安消。非三报之所及。因兹而言。佛经所以越名教。绝九流者。岂不以疏神达要。 陶铸灵府穷源尽化。镜万象于无象者也。
编辑本段《三报论》今译
佛经《阿毗昙心论》说,业(人的造作)有三种报应。一称现报,二称生报,三称后报。现报是现身作善作恶,现身就得善报恶报。生报是来生受报应。后报是在二生、三生、百生、千生以后终受报应。
受报应时已没有了现身,人是通过心来受报应的。心没有固定的掌管者,它是随事物而所感应的。感应有迟有速,所以报应也有先有后。先后中有差别,但报应都与所作之事相对应。对应有强有弱,所以福报祸报也有轻有重,这乃是自然的赏罚、三报的大致内容。非博学通识、有把握关键之智慧者难以找到门径。话主回来,或者有人初步领会到天地大法则,能够先懂得吉凶如同占卜一样准确,博览并综合各种佛教典籍,举一反三去说明过去未闻之事。以仁者为师友,通过学习而修正人性,方可以得到三报的要领。
我尝试着作一论证:善恶的兴起,是逐渐积累的。积累达到极点的,就产生了净土九品的区别。所有九品的区别,不是今生善恶的报应,而是前生所作善恶的报应。可知现报绝对不是通常可以实现的。不属于九品者,就不在三报的范围之内。什么原因?假如利害就发生在眼前的,马上就开始做倾轧争夺,自恃自谋,是不加考虑就会发生的。行为不是深思熟虑而作,故不待转动脚跟的时间,报应就来了。这是现报的一个方面,只会发生在现事,对于净土世界的九品,是与现报无关的。
又三业(身、口、意)性质不同,各自有定报。这种定报是时来必报,决不是祈祷能转移,主观努力所能避免的。推而广之,极而言之,则报应之事含义深远,不可详究,只能略而言之。这对于有意参佛者,不定期是会有收获的。
世上有人一生积善而终获取殃灾的,也有人一生凶邪而终致福庆的。这都是他们前世行为所得报应,今世作业还没有到报应的时候。所以说祯祥遇祸,妖孽见福,对报应之怀疑,于是乎产生了。怎么说明这个道理呢?
有人匡助明主,图救时势,道济民众,追随高尚之人,志在建立功业。然而事业心却中途失败,灾祸与不幸伴随着他。有人悠然生活在简陋的房屋之中,无忧于世事。他以步代车,优游自乐地度过岁月。他从未胡乱妄为,然而命运却不理想。遇到人世与天道交相沦丧的状况,他不得不离弃自己悠闲的生活习惯。有人在德行、言语、政事、文字四方面都名列前茅,学问之道步步加深,全心向爱,体会仁义,追慕至善,以增进道德。象这样的人,含冲和之气却得了重病;守信用、心顺和却早死。以上都是立功立德向善,却遭受到错乱之变,所以对报因的怀疑就这样产生了。
三报的大义既然明了,就要善于寻打到应之处,对应之处各有其本,待感应而后发生。发生的报应有逆有顺,表面上不同,但道理是相同的。为什么呢?今世的祸福报应,是在前世就确定了的,这是暗中的应验,冥冥之中的轮回。所以祸福之气,交相代谢于六道轮回之中。善恶的报应,有时交错而截然不同,就这使事物发生报应的时刻,令愚蠢和明智的人都发生因惑。他们说积善之人无福庆,积恶之人无宵殃。感叹神明而悲所际遇,愤慨上天降灾殃于行善之人。还说儒家名教之书上,没有三报的根据。他们说,大道隐蔽在小成之中,要以报应论作为教人行善的手段。然而感应于心,求证于实,在儒家至理之中,没有这种理论。
追究以上这种看法的理由,在于世俗的典籍只限于今生而论,不明今生以外的来世。今生以外的来世不明,故追求至理者仅限于耳目视听之内。先王不离民心而通达其职责,也是以耳目感觉为界限的。如果合佛、儒、道诸家之道,以求弘扬佛教的精神,就会知道彼此之间的精神实质是相同的,就不会迷惑于众多途径而惊骇它们之间的差异。如果能观三报,通达一切奥妙,则孔子不回答子路提出的鬼神生死问题,颜回对孔子的教导“不违、愚蠢”,就都可以理解了。
又有缘起之说,因缘生法界万象。虽然进入进法四谛的智慧,但对于儒家之仁爱学说未忘。三报这样的理论也是如此,虽然属于因缘学说,但也没有离开儒家的学说。由此推之,则知有方外之佛祖,崇拜妙法,洗心而入玄门,感应而深造诣,超然而踞于轮回之上。达到这样的境界,即使祸殃积取,不必去理会,自然消灭,已超出了三世报应的范围。因此而言,佛教之所以能超越名教、九流,正由于它通达心神,陶冶灵魂,穷源尽化,以因缘之法统摄万象之事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