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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代西南夷中较大的一个部族。或称南夷。原居地为今贵州西部、北部、云南东北及四川南部部分地区。秦及汉初,夜郎已进入定居的农业社会。地多雨潦、少牲畜、无蚕桑,与巴、蜀、楚、南越均有经济联系。蜀地的枸酱等土产,常经夜郎运到南越。
夜郎简介
夜郎国处于湖南人头版图“鼻尖”上的怀化新晃县人文历史悠久,秦汉时期属夜郎国治地,唐宋曾两次置夜郎县。这里是中国稻作、鼓楼、巫傩文化保存最完整的地区,千百年前延续至今的“竹崇拜”、“牛图腾”与斗牛、斗狗等独特民族风情,构成了内涵丰富、扑朔迷离的夜郎文化。
《夜郎》王建峰绘
春秋战国时期,竹王多同兴起于遯水(今贵州北盘江),自立为侯。建元六年(前135),武帝遣唐蒙入夜郎,招抚多同,并于元光四至五年(前131~前130)在其地置数县,属犍为南部都尉。汉对西南夷的经营从此开始。元光六年,汉在西南夷地区设置驿站,以便交通;同年,司马相如等又奉使宣抚。元鼎五年(前112),武帝征南越,因夜郎等不听调遣,乃于翌年发兵平定西南夷之大半,在其地设牂柯郡(治今贵州关岭境)与夜郎等十余县,同时暂存夜郎国号,以王爵授夜郎王,诸部族豪酋亦受册封。西汉末,夜郎王兴与钩町王禹、漏卧侯俞连年攻战。河平二年(前27),牂柯太守陈立杀夜郎王兴,夜郎国灭。夜郎立国共三四百年。建夜郎国者究系何族,众说纷纭,主彝、苗、仡佬、布依等族先民者均有之。传世贵州古彝文经典《彝族世系》有“彝族天生子,多同来抚育”,“多同权威高,多同天宫主”,“祖宗变山竹,山竹即祖宗”等记载;传说多同亦称金竹公,可见彝族视多同为祖先。又据,今在威宁县出土的汉代陶器上有刻划符号四十多个,其中二十八个一般认为是古彝文,果然如此,则汉代贵州西部已住有彝族先民,并具较高文化,夜郎国或即为彝族所建。按夜郎及其附近诸部落自战国时代以来便与秦、楚、南越诸地有贸易关系,至西汉成为汉郡县后,日益受到汉文化影响,中原的钢铁制品、手工业品、生产工具与灌溉技术等都很快输入夜郎地区,近年考古工作者在这一带挖掘的很多汉墓中的遗存足资证明。但这些遗存同时证明一部分土著习俗文物也遗留了下来。
夜郎自大
夜郎故事首见于司马迁的《史记》。汉武帝开发西南夷后,为寻找通往身毒(今印度)的通道,于公元前122年派遣使者到达今云南的滇国,再无法西进。逗留期间,滇王问汉使:“汉孰与我大?”后来汉使返长安时经过夜郎,夜郎国君也提出了同样问题。这段很平常的故事后来便演变成家喻户晓的成语。
夜郎自大成语至迟清代已广为流行。清前期著名文学家蒲松龄在《聊斋志异·绛妃》中写道:“驾炮车之狂云,遂以夜郎自大。恃贪狼之逆气,漫以河伯为尊。”成书于光绪后期的晚清小说代表作《孽海花》第二十四回写道:“饿虎思斗,夜郎自大,我国若不大张挞伐,一奋神威,靠着各国的空文劝阻,他哪里肯甘心就范呢?”
其实夜郎国君并非妄自尊大向汉王朝叫板。夜郎是僻处大山的方国,即便现在交通也多受限制,两千多年前更是山隔水阻,偶有山外客来,急于打听山外世界,实为人之常情。
文献记载
《史记·西南夷列传》
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其西,靡莫之属以什数,滇最大;自滇以北君长以什数,邛都最大,此皆魋结,耕田,有邑聚。其外,西自同师以东,北至楪榆,名为嶲、昆明,皆编发,随畜迁徙,毋常处,毋君长,地方可数千里。自嶲以东北,君长以什数,徙、筰都最大?。自筰以东北,君长以什数,冉、駹最大?。其俗或土箸,或移徙,在蜀之西。自冉駹以东北,君长以什数,白马最大,皆氐类也。此皆巴蜀西南外蛮夷也。
始楚威王时,使将军庄?将兵循江上,略巴、蜀、黔中以西。庄?者,故楚庄王苗裔也。?至滇池,地方三百里,旁平地,肥饶数千里,以兵威定属楚。欲归报,会秦击夺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因还,以其众王滇,变服,从其俗,以长之。秦时常頞略通五尺道,诸此国颇置吏焉。十余岁,秦灭。及汉兴,皆弃此国而开蜀故徼。巴、蜀民或窃出商贾,取其筰马、僰僮、髦牛,以此巴、蜀殷富。
建元六年,大行王恢击东越,东越杀王郢以报。恢因兵威使番阳令唐蒙风指晓南越。南越食蒙蜀枸酱,蒙问所从来,曰“道西北牂柯,牂柯江广数里,出番禺城下”。蒙归至长安,问蜀贾人,贾人曰:“独蜀出枸酱,多持窃出市夜郎。夜郎者,临牂柯江,江广百余步,足以行船。南越以财物役属夜郎,西至同师,然亦不能臣使也。”蒙乃上书说上曰:“南越王黄屋左纛,地东西万余里,名为外臣,实一州主也。今以长沙、豫章往,水道多绝,难行。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是十余万,浮船牂柯江,出其不意,此制越一奇也。诚以汉之强,巴蜀之饶,通夜郎道,为置吏,易甚。”上许之。乃拜蒙为郎中将,将千人,食重万余人,从巴蜀筰关入,遂见夜郎侯多同。蒙厚赐,喻以威德,约为置吏,使其子为令。夜郎旁小邑皆贪汉缯帛,以为汉道险,终不能有也,乃且听蒙约。还报,乃以为犍为郡。发巴蜀卒治道,自僰道指牂柯江。蜀人司马相如亦言西夷邛、筰可置郡。使相如以郎中将往喻,皆如南夷,为置一都尉,十余县,属蜀。
文明释读
司马迁《史记·西南夷列传》称:“西南夷君长以什数,夜郎最大。”大约战国时代,夜郎已是雄踞西南的一个少数民族君长国。汉武帝时,唐蒙奉命于公元前135年出使南越国,了解到夜郎位于巴蜀通往南越的要道上,有便捷的水路可通抵南越的都邑,便向朝廷建议开发西南夷,依靠巴蜀的富裕、夜郎的水路和精兵,有效控制南越的分裂变乱。汉武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在夜郎地区设置郡县,将夜郎划入版图。公元前111年,夜郎派兵协同征伐南越反叛,遣使入朝,汉王朝授予夜郎王金印。
夜郎国的具体位置,史籍记载都很简略,只说:“临牂牁江”,其西是滇国。牂牁江是汉代以前的水名,今人根据其向西南通抵南越国都邑番禺(今广州)的记载,考订为贵州的北盘江和南盘江。多数人认为,夜郎国的地域,主要在今贵州的西部,可能还包括云南东北、四川南部及广西西北部的一些地区。在考古发掘未提供出可靠证据前,这样的争论必然还将继续下去。
夜郎灭国于西汉末期,汉成帝河平年时(公元前28—25年),夜郎与南方小国发生争斗,不服从朝廷调解。汉廷新上任的牂牁郡守陈立深入夜郎腹地,果断地斩杀了名叫兴的夜郎末代国王,并机智地平定了其臣属及附属部落的叛乱。从此后,夜郎不再见于史籍。
夜郎国存在了约300多年,其文明发展在西南地区具有较大影响。汉开发西南夷后,在巩固国家统一的大战略中,它发挥了积极的作用。
历史夜郎
进入21世纪后,贵州数县市及湖南有关县市曾争相更名为夜郎。似乎历史上曾出现过不同的夜郎。事实还真如此。
唐代著名诗人李白多次在诗作中提到过夜郎:
“我愁远谪夜郎去,何日金鸡放赦还。”(《流夜郎赠辛判官》)
“天地再新法令宽,夜郎迁客带霜寒。”(《江夏赠韦南陵冰》)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又作君)直到夜郎西。”(《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
李白所说夜郎,为唐玄宗天宝年时在今贵州桐梓一带所设的夜郎郡,时间上距夜郎灭国已700多年。此前晋朝也曾在贵州设置过夜郎郡,地点大约在今贵州北盘江上游,距夜郎灭国也已300多年。
历史上用夜郎作县名更出现过多次,上述前后两夜郎郡的首邑都叫夜郎县。此外,唐初在今贵州石阡一带曾设置过夜郎县。不久在今湖南新晃一带又设置过夜郎县。宋代也短时间在湖南新晃设置过夜郎县,这是历史上最后一个叫夜郎的县名。
编辑本段被"放大"的夜郎国
夜郎作为前汉时期我国西南地区的一个苗夷少数民族部落酋长国,因“夜郎自大”这一家喻户晓的成语,而产生广泛而深远的历史影响。夜郎在西汉时期即已灭国,虽然其后不少朝代里有以“夜郎”命名的地方行政区划,但其历史含义已完全不同。
由于历史的变迁,夜郎国这一历史之谜还需要大量的考证来加以解答。然而,却成为一些地方、媒体和个人炒作的对象,其历史地位和属地甚至出现被“放大”的不良趋向,这显然是有悖史实的、不科学的、不客观的。下面的一些资料谨供参考。
夜郎国之迷
历史背景
公元前122年,西汉使者到滇国(今云南省),滇王问汉使“汉孰与我大”。后使者又到夜郎时,夜郎国王又用同样的话问使者“汉孰与我大”。夜郎国却因此得“夜郎自大”之名。从此“夜郎自大”就成了自以为是、骄傲自大者的代名词。这里的夜郎到底指哪儿,史书并无详细记载。大诗人李白的诗句“随君只到夜郎西”中的夜郎又指哪儿?
据《史记》记载,“夜郎者临爿羊柯江,江广百余步足以行船”。专家指出,夜郎没有一个固定地点,是不断变化的。那么夜郎在哪儿,夜郎古国的文明中心在哪儿……
考证记录
苗夷古国沉睡“沅陵”?
近日,由中科院长沙土地构造研究所和湖南考古研究所人员组成的专家组对湖南沅陵窑头村一带的地质地貌进行了调查和测试,初步确认位于沅陵县城南窑头村的古遗址,就是秦代古黔中郡故城遗址。那40余座大型古墓中,大的墓穴规格为40米×40米,一般的在20米×15米左右,远远超过了当年震惊世界的长沙马王堆汉墓20米×17米的规格。
有专家认为在古墓没有开启前,尚无法完全确定窑头村就是古黔中郡郡城所在。
但古书记录表明,这一带的确就是古黔中郡中心地区所在。沅陵县古称辰州府,位于湖南省西北部,西有酉水河,沅水贯穿全境,构成大小910多条复杂的河汊水系。
历史上,这里就是文化昌盛之地。这一带在战国至汉代的数百年间,曾产生过史载的以“五溪蛮”苗人势力为主的古国(且兰国?或夜郎国?),当地土著力量的辖区也大致和古黔中郡的治所范围重合。此发现有望揭开“西南苗夷文明中心之谜”。
沅陵考古专家夏湘军告诉记者,黔中郡辖现湘西沅水、澧水流域,鄂西清江流域,四川黔江流域、贵州东北部地区。沅陵与贵州是有一定的历史渊源的,而沅水是大西南通往长江的必经之路,是兵家必争之地。传统上认为古夜郎主要在贵州境内,但是据史书记载,夜郎当时有10万精兵,这么庞大的队伍,需要一个广阔的领域来支持,不排除有这种可能。同时他又指出,唐代这里曾叫过“夜郎县”。据考证,大诗人李白的诗句“随君直到夜郎西”中“夜郎”的方位就在沅陵。
“竹崇拜”能道出苗夷古文明中心吗?
熊宗仁所长告诉记者,据《后汉书》记载“有竹王者兴于遁水,有一女子浣于水溪,有三节大竹流入女子足,推之不肯去。闻有儿声,取持归,破之,得一男儿。
长养有才武,遂雄长夷狄,以竹为氏。”这是来自民间的传说,生动地反映了夜郎的建国经过。夜郎在西汉后期逐渐建立政权。而“竹崇拜”则成为夜郎的一种标志。
夜郎文明中心,当然与“竹崇拜”有紧密的联系。“贵州长顺县广顺镇”为古夜郎文明中心的说法就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广顺坐落在天马山下,左有美女山,右有郎山、夜合山。金竹夜郎时的金竹夜郎王府就坐落于郎山、夜合山、摆脱山、金竹大坡怀抱中。当地老百姓称古城池为夜郎王府、旧府、竹王府、金王府等。贵州民族学院王子尧教授告诉记者,现场还可看到残墙断壁旧址。古城池内为2平方公里,是目前发现最大的金家遗屯。周围山峰环绕,仅有4个出口。内有2道城墙,分成内外城墙,用土石筑成,金氏族人长期居住。
郎山西侧山下有被官兵杀害的全族人的万人坑,东边南湖有箭厂及营地等。解放后民间在耕地时挖出的金剑、方印、青铜匙等多种文物,曾为村民所目睹,杜鹃湖在基建时也挖出多处古夜郎的坟墓,保存完好,均是历史的见证。
夜郎家族(金氏家族)自汉始祖夜郎王至今,完整的族谱还保存着。除前几年住镇宁的金氏家族为写延续的族谱取去一本外,现广顺还有金氏族谱。夜郎家族姓金是因夜郎侯曾指竹为姓,所以金竹夜郎后裔大都姓金。
据史书记载,永乐十一年第6任土司德珠病故后由长子金庸赴京承袭安抚使职,次子金鉴分袭后苑土司(今贵阳金筑镇),三子金铎分袭谷通土司(今罗甸)、四子金钧分袭扬义司(今福泉)。在当时社会里长子应掌管中心统治区,其他后裔分袭其他边疆之地,可见当时广顺是处于政治中心地位的。
著名学者莫友芝告诉记者,据清朝著名史学家郑珍认为,夜郎县在今府治左右。
古都城外东面1公里处的九龟下滩处还有大批集中安葬的古墓群。专家们认为整个古都城的布局与设置,都与史书记载的十分吻合。但此处是否是古夜郎的惟一都城,还有待进一步研考。
夜郎水运的起点是夜郎王国的首邑吗?
熊宗仁说,贵州的牂柯江被中外专家誉为“夜郎都邑之乡”,木城郎岱古镇被誉为“夜郎国都前宫”,很多的学者都认为这里是夜郎国的首邑。爿羊柯江区境内的老王山原名叫郎山,因山崖上形似月牙般的月亮洞中埋有夜郎老王和王妃而得名。茅口九层山的来历,就与夜郎国兴起来的爿羊柯国都有关。相传,夜郎王希望选择有100座山峰的地方建都,因他看到爿羊柯江打铁关一带山峰重重叠叠,云遮雾绕,恰似大海的波涛,汹涌澎湃,非常有帝王基业气势,于是夜郎王站在中央山头上数山峰,数来数去只有99个,哪知他竟将脚下站着的一个漏数了,为此他只好非常遗憾地将夜郎国都建在美丽壮观、气势磅礴的爿羊柯江畔。
从这一带特殊的地理位置和奇特神秘的爿羊柯江、大补王寨、古驿道、古驿站、爿羊柯古国的女阴图腾、爿羊柯江畔硕大的王子坟、古烽火台、“文武官员到此下马”的古石碑,无不显示出夜郎王侯的气势和风度。
另外,茅口一带的老百姓发现的西汉时期的青铜酒杯、青铜手镯、银质针线盒,月亮洞中发掘的夜郎王、王妃遗骸和陪葬的陶釜都证明了茅口是夜郎古文明中心所在。茅口古镇的老百姓修房挖屋基时发掘了连片铺道路的大青砖。不难想象,如果茅口不是夜郎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外交的中心,绝不会用在当时算是高档豪华的大青砖来铺道路。贺国鉴先生告诉记者夜郎王国的首邑也可从水道进行对照考察。
据《安顺府志》,月亮河在(今六枝)城北20里,流到安南(今晴隆)属而入茅口河。郎岱、镇宁、归化(今紫云)之西北,盖属夜郎。由此可得出郎岱即古之郎山,夜郎由此而得名。由此看来,夜郎国的首邑在今六枝特区月亮河流域,并根据“夜郎临爿羊柯江”的文献记载,茅口是夜郎水运的起点。
凭面相能认定夜郎王室后裔
据熊宗仁介绍,茅口的河塘城村有一支夜郎王室后裔。木城村坐落在雄山奇水之间,右傍老王山,左临爿羊柯江,依山傍水。这个村有100多户人家,村口有一棵千年石榕,密密匝匝裸露在地面的根须有8.5米长。
这里民风淳朴,好客热情,尤其是年轻的姑娘媳妇,端庄大方,言谈举止优雅得体。更令人惊奇的是,爿羊柯江一带属亚热带气候,海拔低,日照强,这一带的人们肤色黝黑,而惟有木城村的姑娘五官端正、粉脸桃腮,身段优美,长得十分漂亮。尤其是姑娘们柳眉杏眼,水灵动人,白玉般的牙齿和仙桃般的红唇再配上浅浅的酒窝,一颦一笑气度不凡,大显王室遗风。
旅游开发专家汪朝阳先生经多次实地考察认为,这里三面环山,惟有险峻的打铁关地势险要。爿羊柯江解决了古代水运和生产生活用水,两岸土地肥沃,盛产甘蔗、水果、蔬菜、花生,的确是利用天险屯兵建都的好地方。
据司马迁《史记》记载,“夜郎者临爿羊柯江,江广百余步足以行船”。爿羊柯江就是六枝的月亮河,从各方面情况看,这一带具有建立都邑的条件。再说这里的姑娘,长相气质与爿羊柯江其他地方的人大不一样,这可能是遗传基因和宫廷遗风形成的。这里的人可能是夜郎王室的后裔。
贵州夜郎古国——西江苗寨
夜郎古都一直在变
贵州民族学院的王子尧教授告诉记者,从研究来看,夜郎的国都好像到处都是,除了沅陵、广顺、茅口
等3个地方,牵涉到贵州省境的还有安顺、镇宁、关岭、贞丰、桐梓、贵阳、石阡、黄平、铜仁和云南省的宣威、沾益、曲靖,以及湖南省的麻阳等地方。于是有的学者就独辟蹊径,指出:既然在各地都发现有相关文物,证明该地为夜郎古都,这是否说明夜郎都邑处在一个不断变迁的过程,没有一个固定的地点。
王教授认为,夜郎国时期战争频繁,疆域不断变动,其国都也不可能长久地固定于一地,应该是不断变迁,经常变化的。
背景资料
失落的文明——“夜郎”
我们现在所指的夜郎通常有两种含义:一是指战国秦汉时期的夜郎;二是指上溯与它有关的牂柯,下延至夜郎灭国以后汉晋直至当今。
夜郎是我国秦汉时期在西南地区由少数民族建立的一个国家或曰部族联盟。西汉以前,夜郎国名,无文献可考。夜郎之名第一次问世,大约是在战国时期,楚襄王(公元前298年一前262年)派“将军庄跃溯沉水,出且兰(今贵州福并县),以伐夜郎王”,“且兰既克,夜郎又降。(常琼《华阳国志·南中志》)
这时,人们方知西南有一夜郎国。其存在的上限似难确定,下限则被认为是在汉成帝河平年间(约公元前27年)。这一年,夜郎王兴同胁迫周边22邑反叛汉王朝,被汉使陈立所杀,夜郎也随之被灭。这朵古代文明的奇葩尽管过早地凋谢了,而它的影响却历久不衰。
夜郎国都
夜郎国都鳖邑,即远古鳖人的中心,即原鳖国国都,即犍为郡初期的治所。
犍为郡初治鳖邑,“使其(多同)子为令”,证明夜郎人的中心在鳖邑。稍后犍为郡另起炉灶,移治南广、僰道等地,亦证明夜郎人的中心在鳖邑。
鳖邑一带,娄山为屏障,乌江、赤水为池卫,天然自成王国,是上古数千年西南鱼互部族的中枢所在。夜郎氏即鳖人应龙氏,其政治文化中心必在此无疑。
而黔中郡鳖邑、鳖国国都鳖邑、夜郎国都鳖邑、犍为郡治所鳖邑,是否数千年均在同一个地方?它们共同或分别的所在何处?或已深埋地底,或已消失于历史的烽火之中。即使毁于烽火,亦必有蛛丝马迹的遗存。今天中国的考古学者正在寻找它们。
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夜郎城,县东二十里。《志》云:汉县置于此,犍为郡都尉治焉。其东北有且同亭”。
夜郎城,即汉武帝年间大夜郎县都尉驻地,在今桐梓县东二十里。且同亭,在夜郎城东北芙蓉江一带且同国内。
明嘉靖《思南府志·拾遗》:“弘治初年,有渔人于地名暮溪得一铜钟,约围四尺,柄有孔可贯如锋状,四面告有乳数十,乳各长寸余,叩之音有清浊,重可百余斤,类南和钟之制,篆文莫识……”
1996年12月在正安务本堂附近大城寺出土蟠螭纹青铜甬钟,为春秋晚期至战国时代宫廷乐器。该钟为直甬式,通高70厘米,肩长30×宽23厘米,鉴口长34X宽26.3厘米,重47.5市斤。证部左右有对称的三排枚,每枚高4.3厘米,整个钟体共36枚。鼓部饰变形皤螃纹,篆部饰羽状纹。现存贵州省博物馆。
明代思南记载出土的青铜甬钟与1996年正安出土的青铜甬钟形制相当,属于同一时期同一地域的文物。青铜甬钟为远古祭祀乐器,不同规格反映不同等级,今各地出土编钟高度多在20--50厘米。高度70厘米的周代青铜甬钟规格极高,当属贵州省之重宝。
1996年正安出土的青铜甬钟目前暂定为楚国黔中郡文物。就楚国而言,大王在国,小王在郡,鳖邑最多设置邑守和边将。鳖邑的邑守不可能有这样大型的王室用具。所以这个文物属于鳖国王室或早期的夜郎王室,是西南本土特别是大娄山一带早期文明的重要见证。工艺应有楚国痕迹,毕竟连西遁的鳖令也“好言楚事”。
这件重要文物发现于东汉经训大师尹珍追本溯源、布道讲学的务本堂附近,而尹珍的时代距离夜郎国灭亡只有一百多年。夜郎王室在汉朝仍然享有政治优待,尹珍的务本堂附近应该还有势力不小的夜郎王室后裔。尹珍务本堂,除了明示君子务本之经训,还隐含“邪务”余脉本源之深义。今天中国大部分仡佬族仍然聚居在这一带。
当代在洪渡河与芙蓉江一带还发现青铜鼎、蒜头壶、錞于、鍪、提梁壶、青铜箭簇、铜铣、五株钱等大量文物。这些文物的年代,经鉴定都在周朝和汉朝之间,有的中原地区至今尚无发现。
2007年发现的德江县中寨古城遗址,目前暂定为唐代扶阳古城遗址。该遗址中有不同时代的文物,而从图片上看那个青黑朴拙的石狮明显应该是汉代以前的文物。这一带在春秋战国时代应该是鳖国和夜郎国早期设置于乌江东段的一个重镇。
鳖部夜郎
鳖部夜郎指以老鳖国为中心发展起来的多同夜郎、且兰夜郎等鳖人君长国,及蜀国、巴国灭亡后依附夜郎国在巴蜀南境成立的众多小国。
多同夜郎国及附属君长国包括:今遵义地区全部,铜仁地区西部,毕节地区东部,六盘水地区东部,安顺地区大部,黔西南州北部,四川省宜宾、泸州长江河段以南地区,重庆市南部、云南东北部。鳖邑为中心。
且兰夜郎国,夜郎王近亲或同宗。且兰夜郎国及附属君长国包括:今天铜仁地区南部、黔东南州大部、湖南西部、广西北部、云南东南部。且兰邑为中心。
蜀国开明王朝及苴国之后,巴人、蜀人、鳖人混同。先秦时代楚越为蛮、巴蜀为夷,战国秦汉时代没有汉化的鳖人,就是后世的仡佬族、土家族。
西南民族大学的民族研究院杨铭《土家族与古代巴人的历史文化渊源》:[土家族自称“比兹卡”,其中“比兹”是名称本身,“卡”等于“族”或“家”。而古代与中古的巴人,自称中也有带“比”的音节,如地名方面,巴人曾经活动过的区域内有:湖南的白抵城、百曳滩,湖北的百节峒、北佳坪、白脊山、柏子山、白雉山,贵州的必际县,重庆的百节、柏枝山,以及一些带有“鳖”或“别”的地名如“鳖县”等。在人名、姓氏、族称方面,在巴人活动过的区域或历史中,有:胚氏、“斑子”与班氏、“复夷”、比足齐、必际、鼻息、等]。
公元前4世纪蜀国、苴国、巴子国就被秦国所灭,而已经混同的巴人、蜀人在西南地区政治文化领域的影响并没有终止,战国秦汉之际夜郎国真实地屹立在中国西南的土地之上,夜郎民系仍然是西南地区的主体民系。而土家族的“比兹”,就是“鳖”。“比兹卡”,字面意思为“鳖族”、“鳖人”,泛指没有汉化的所有巴人。“鳖”生长于水中、河中,不是生长于土中,而汉语词汇中多见“土鳖”,乃是因为土家族即鳖族。仡佬族就是夜郎氏,是“比兹卡”的一个特殊支系。鳖部与彝部,都以夜郎记史,都自称夜郎。晋朝之后夜郎地区郡县制崩溃,再次边地化,“夜郎”的发音,汉人用汉字记作“仡佬”、“彝罗”。历史地看,仡佬族即夜郎王族,土家族即夜郎本族,彝族即夜郎母族。
《遵义府志》:[花苗、白苗、青苗、杨保。今遵义各属极僻所在,尚有此种数家,皆与人雇佃。淳朴,不知犯法。而向来土著者,至今渐渍礼教,皆与汉人无别。俗以其老籍,谓之“转窝子”。然其人家类忠厚勤俭,鲜有作奸犯科事;与籍他省者,机诈百出,迥然不同。太朴之遗,亦幸存矣]。
杨保,实则“夜郎苴”。“夜郎苴”连读就是“杨保”,中世播州土司为杨氏,干脆称之为“杨保”。杨保即仡佬族,是真正的夜郎王室后裔。仡佬族与土家族是乌江流域最古老的土著,鳖人应龙氏的后裔。诸苗在楚国黔中郡时代就开始进入乌江流域,至今已有大约三千年历史。
据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仡佬族有人口58.9万人。主要分布遵义地区务川县、道真县、及铜仁地区石阡县等地,约占全国仡佬族总人口的80%。
贵州土家族人口有143.03万人,占全国土家族人口的17.82%,聚居在铜仁地区的沿河、印江,黔东南自治州的镇远、岑巩县,遵义地区的道真县。僰,音近鳖、苴,近鱼互部。形从棘、从人,近灌柏部。僰人生活的地理空间也介于鳖部与彝部之间。僰人应为开明氏逼退杜宇氏之后鳖化的彝部,夜郎时代属于鳖部,即为且同夜郎属下下君长国之列。洞庭湖畔至大凉山麓之间的广袤土地,都属于比兹卡。当代纳入规划的常德--铜仁--遵义--毕节(宜宾)交通干线,可以誉为比兹卡文化通道。治蜀史应知蚕虫、鱼互、灌柏,治播史应知老鳖国,民国浙江大学谭其骧
《播州杨保考》将遵义仡佬族视作僰人进行考证,第一道门就已经走错了,且将二者的关系弄颠倒了。接下来中古类同上古,播州类同鳖国,播州地即鳖国地,播州实为鳖州之转音。中古川南一带孰轻孰重,《播州杨保考》亦有失察之处。
苗部夜郎
写本卷文稿时,先设定夜郎三部:鳖、彝、越。而写夜郎民族时,绕不开苗人,其规模之大、分布之广,北有渝、鄂,南及粤、桂,显示其与夜郎结合的深度不在布依、侗、壮之下,而又不能将其纳入鳖、彝、越三部。细考之下,乃得夜郎四部。三苗者,吾知其谁也。
《舜典》:“三苗,国名,缙云氏之后,为诸侯,号饕餮。”,“三苗建国在长沙,而所治则江南,荆、扬也。”?
《六韬》:“尧伐有苗於丹水之浦”。《吕氏春秋?召类》:“尧战丹水以服南蛮”。
汉代刘向《说苑》:当舜之时,有苗氏不服,其所以不服者,大山在其南,殿山在其北;左洞庭之波,右彭蠡之川;因此险也,所以不服,禹欲伐之,舜不许,曰:‘谕教犹未竭也,究谕教焉,而有苗氏请服,天下闻之,皆非禹之义,而归舜之德。’”
《史记正义》:“吴起云,三苗之国,左洞庭而右彭蠡,今江州鄂州岳州也”。即今湖南岳阳、湖北武昌及江西九江一带。
三苗者,三毛也,南蛮也,九黎之余、荆楚之先也。九黎的范围确实很大,但是大部分民系已经消失融合入华夏民系,三苗是有较为清晰记载保存了更多个性特征的九黎后裔。商周荆楚仍称南蛮。周成王封季连的曾孙熊绎于楚,所以屈原有“帝高阳之苗裔”,并不代表大部分楚人。西周晚期楚国西扩臣服老鳖国,楚人大举进入乌江中上游一带。秦灭楚之后,没有汉化的楚人依附夜郎国成为夜郎苗部。实际上鳖人和苗人在黔中郡时代已经处于“大杂居,小聚居”的状态,所以夜郎时代大部分苗部在鳖部之内。鳖部且兰国尤其多楚裔,且兰国包括湘西一带。在湖南中部、湖北中西部应有以苗部为主体依附夜郎的小君长国。大夜郎国东接交趾,也应该到今常德、梧州一线。
夜郎苗部,就是后世苗族、瑶族。文献中的三苗,是蚩尤之后,炎黄的对头,也是尧、舜、禹的对头。作为承载这样一个文化符号的族裔,历代备受歧视,极端时候某些地方官甚至采取赶尽杀绝的办法。理论上讲后世这个族裔的规模应该比较小,甚至已经消失了,而事实上规模却比较大,乃是因为中世封建时代多将这一带不能有效管制的少数民族泛称“生苗”,结果“生苗”越来越多。所以今世的苗族、瑶族在文化上直接传承远古三苗、商周荆楚,而在血缘上却应该是一个更加宽泛的概念,包括没有汉化的楚人,和鳖部、越部、彝部的许多支系。视人为生苗,夏后娄人亦生苗。视人为另类,华夏之族亦另类。视人为邪恶,文明古国亦邪恶。在中国的这片土地上,历史的伤痕早已弥合,而这一史实对于今世我们这个星球之上
儒家文明、基督教文明、穆斯林文明等文明载体之间的理性交流与和谐相处应有启示。对中国西南历史的影响,秦皇不及汉武,战功不及治功。
彝部夜郎
彝部夜郎是与鳖部姻结的谈指、谈稿等部。今云南曲靖西北汉代有铜濑县,铜濑县有谈虏山,谈虏山出谈指、谈稿、镡封等部。谈虏音转铜濑,故有铜濑县。彝部实际上居住在乌蒙山东西两面,谈虏山是更早期的一个中枢和源头。夜郎时代彝部与鳖部联姻,向南拓展至南、北盘江以南地域。彝部杜宇部族在鳖部开明氏之前主宰古蜀国,彝部与鳖部的联姻应始于杜宇部族退回朱缇之时。杜鹃啼血之谓也。
古彝文《指路经》:“邛都国为甥所居在左,夜郎国在右,且同亭为国都”。又“祖母住靡莫,父住螳螂地,孙住夜郎国。撑天立地建国家,多同天生子,管诸多小王国,管天又管地”。表明:战国秦汉时代,娄山与凉山实为世代连襟,亦即挑担关系,乌蒙山为老泰山。《史记》所记夜郎以西靡莫之族其实也是以彝部为大,西汉时代汉武帝扶持滇国为大,以分化西南夷,所以有“滇,小邑,最宠焉”一句。在夜郎强盛时代,邛都国、滇国一带都属于广义的夜郎彝部,《后汉书》记载夜郎“东接交趾,西有滇国,北有邛都国”,而不说“西连滇国,北临邛都”,就是这个原因。
贵州省民族研究所历史研究室主任王正贤《从彝文文献记载探索古夜郎》:“根据彝族的史料可知,夜郎之名是以国君夜郎的名字命名的,分为武米、洛举、撒骂、金竹4个历史时期。武米历史时期又分为夜郎、采默、多同、兴和苏阿纳4个历史阶段。夜郎时期,夜郎国只是一个较强大的奴隶制君长国。从国王采默即位开始,以夜郎为首,四周的小国建立起联盟,并与周朝建立了联系。采默夜郎统治的联盟有5个成员国;多同夜郎统治的联盟有6个成员国;兴夜郎统治的联盟有10个成员国,其中有7个归其直接统治;苏阿纳夜郎统治的联盟有9个成员国;洛举夜郎统治的联盟有10个成员国。撒骂夜郎的盟国有6个,直接统治的邦国有4个;到金竹夜郎时,所统治的邦国达到了39个”。
在中原文献里,兴就是末代夜郎王。在彝族文献里,兴和苏阿纳属于同一个历史阶段。这反映:(1)、多同以前很长时期至多同时代,鳖部、彝部都由鳖部夜郎王统属;(2)由于汉朝的介入夜郎联盟成员越来越分散,采默时代5个,多同时代6个,兴和苏阿纳时代共19个;(3)、末代夜郎王的时代,鳖部夜郎有10个成员国,彝部夜郎有9个成员国,且分属两个王。(4)、鳖部夜郎完全覆灭之后,彝部夜郎延续了洛举、撒骂、金竹3个历史时期若干世纪,这和东汉之后彝部重新在云贵高原建立众多邦国的历史相符,而这在中原的文本里已经不称为夜郎。
越部夜郎
越部夜郎的前身是周代的牂牁、雕题、交趾等国,更前身是四千多年前的象国,象国的前身是敢壮山的布洛陀部族,布洛陀部族是九黎部族的一个支系,是更早期从第一阶梯走下第二阶梯走到第三阶梯的昆仑民系,但是他们保存了更多的个性特征。尧舜禹时代南方有象国,文献记载象为舜弟,王阳明《象祠记》记录了明代贵州南部民族仍然祭祀象。舜弟,非舜之弟,反映舜部族与象部族曾经结盟。秦代曾设置象郡,管辖五岭以南至大海。过去人们认为象郡北境至乌江,而由早期民系的互动可知,象国、牂牁国、象郡都不过苗岭,越系民族应该在牂牁郡时代进入苗岭以北。
牂牁国灭之后,越人余部有勾町、漏卧、漏江等尊夜郎为王,形成越部夜郎。随着汉朝力量进入夜郎地区和郡县制的推行,越部势力得到恢复。公元前111年,汉朝斩头兰、置牂牁,早期牂牁郡治在红水河流域越部的势力范围。〈〈汉书〉〉:汉孝昭始元年间“句町侯亡波率其邑君长人民击反者,斩首捕虏有功,其立亡波为句町王”。公元前27年汉朝斩末代夜郎王苴兴,“句町王禹、漏卧侯俞震恐,入粟千斛,牛、羊劳吏士”。汉朝进入夜郎地区之后,鳖部与越部之间存在竞争。
越部夜郎是今天布依族、侗族、壮族、水族等民族的祖先。
夜郎民族
夜郎各族以经书为指引,以竹王为信仰,或农耕,或渔猎,或游牧,或种茶,或酿酒,或手工,共同创造了瑰丽夺目的夜郎文明。夜郎民族包括夜郎时代生活在夜郎地区的所有原住民族,主要分为鳖部夜郎、彝部夜郎、苗部夜郎、越部夜郎。
秦汉时代巴郡、蜀郡等,名义管辖范围大,实际控制范围小。如果以秦汉的纸上建制为依据,则根本没有夜郎国的任何存在空间。惟有挤干强秦大汉的水分,才有可能看清本色的夜郎和战国秦汉间真实的中国西南史。西南地区是在夜郎国灭之后才逐步纳入朝廷的有效控制和管理,此前即使巴郡、蜀郡也仅有郡衙、都尉附近小片区域,如岛礁般沉浮于西南各族的汹涌潮汐之间。析巴郡、蜀郡地置广汉郡,而广汉郡治所距离成都仅三十多公里,广汉虽大,容不下一个郡衙,苴国余部仍然控制广汉一带。
鳖部夜郎、苗部夜郎、彝部夜郎、越部夜郎,就是司马迁所指西南夷的全部。而太史公只说西南夷夜郎最大,不说西南夷夜郎为酋。只说夜郎受王印,不说夜郎行王道。而两千年之后,西南各族仍尊夜郎为王,夜郎王的称号是不需要汉武帝封赠的。
同蒙之盟
即夜郎王多同。蒙,唐蒙,汉代外交家,其成就不逊色于张骞。关于同蒙之盟,《史记》、《汉书》、《华阳国志》等均有详细记载。对于这些资料的重新解读,可以了解夜郎国走向溃灭的脉络。
唐蒙上书汉武帝,欲借夜郎十万精兵攻打南越。公元前135年,唐蒙出使夜郎。
关于唐蒙进入夜郎的路径,典籍记载有两种版本。《史记西南夷传》“殿本”作“自巴属筰关入”,而“百纳本”则将原文改作“自巴蜀筰关入”。《水经》:‘江水东过符县,北邪东南,鳛部水从符关东北注之。’《水经注》:‘是故巴夷之地,汉武帝建元六年,以唐蒙为中郎将,从万人出巴符关者也。’是符关即在符县,而县为故巴夷之地,故曰巴符关也。汉之符县,在今泸州合江县西,今合江县南有符关,仍汉旧名也。若筰地,则在蜀之西,不与巴相接,不得言巴筰关矣。《史记》作‘巴蜀筰关’,多一‘蜀’字。旧本《北堂书钞·政术部》引《汉书》作‘巴符关’。
今贵州民族学院王德埙《唐蒙自符关入夜郎考》认为应以郦道元的考证为准作“自巴属符关入”。筰关自古不属于巴地,不可作“巴属筰关”,也不习惯作“巴蜀筰关”。“巴属筰关”是“巴属符关”的刊误,不是“巴蜀筰关”的刊误。
会盟的内容:
(1)、大夜郎地置犍为郡。
(2)、犍为郡治鳖邑,体现夜郎王意志。汉都尉驻扎娄山关,体现汉朝意志。
(3)、尊重夜郎王在政治、宗教中的地位。
(4)、“使其子为令”。犍为郡初期名义入朝,实际由夜郎氏控制。
(5)、属下君长封侯,各有领地。此处正史均记夜郎各部君长皆贪汉缯帛货币云云,与史实不符。多同之后,其子兴,其孙邪务,及兴的岳翁谈指,及夜郎后裔,屡次提起与汉朝之间的盟誓,证明汉朝与夜郎之间的协约当初是以一种血盟的形式存在于夜郎民族的记忆深处。
(6)、借兵伐越。等。
孝武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置犍为郡。
借兵伐越
公元前111年,“上使驰义侯因犍为发南夷兵”,五路进攻南越。原夜郎各部发兵协战,浮江而下,与其它四路汉军会于番禺。惟“且兰君恐远行,旁国虏其老弱”,没有发兵。“汉乃发巴蜀罪人尝击南越者八校尉击破之。会越已破,汉八校尉不下,即引兵还,行诛头兰。头兰,常隔滇道者也。已平头兰,遂平南夷为牂柯郡。”
汉朝五路进攻南越。夜郎兵与八校尉为一路,沿牂牁江而下,会于番禺。实际夜郎兵已顺江而下,但八校尉并没有下。
原来汉朝西路伐越军的后面还有汉八校尉。夜郎王岂有尽发夜郎兵的道理,且兰部其实是留守防汉,然终究防不胜防。汉八校尉于是“诛头兰”,以原犍为郡大南夷县及附属君长国置牂柯郡。历史如此大气。
头兰,且兰国君。头兰没有守住夜郎。
杜钦之谋
公元前135年,设犍为郡于鳖邑及置都尉于娄山,多同夜郎实已受制。公元前111年,平且兰,开牂柯郡,鳖系多同部、且兰部均已失势。汉朝随后扶持句町、漏卧等部,夜郎国晚期依托彝系谈指等部与汉朝作最后周旋。
地方官故意挑拨夜郎鳖部、彝部,与越部之间的矛盾,扶持越部,以弱制强,所以鳖部、彝部不服。
“孝昭始元元年,益州廉头、姑缯民反,杀长吏。牂柯、谈指、同并等二十四邑,凡三万余人皆反。遣水衡都尉发蜀郡、犍为奔命万余人击牂柯,大破之。后三岁,姑缯、叶榆复反,遣水衡都尉吕辟胡将郡兵击之。辟胡不进,蛮夷遂杀益州太守,乘胜与辟胡战,士战及溺死者四千余人。明年,复遣军正王平与大鸿胪田广明等并进,大破益州,斩首捕虏五万余级,获畜产十余万。上曰:“句町侯亡波率其邑君长人民击反者,斩首捕虏有功,其立亡波为句町王。大鸿胪广明赐爵关内侯,食邑三百户。”后间岁,武都氐人反,遣执金吾马适建、龙额侯韩增与大鸿胪广明将兵击之。至城帝河平中,夜郎王兴与句町王禹、漏卧侯俞更举兵相攻。牂柯太守请发兵诛兴等,议者以为道远不可击,乃遣太中大夫蜀郡张匡持节和解。兴等不从命,刻木象汉吏,立道旁射之”。
“杜钦说大将军王凤曰:宜因其罪恶未成,未疑汉家加诛,阴敕旁郡守尉练士马,大司农豫调谷积要害处,选任职太守往,以秋凉时入,诛其王侯尤不轨者”。
“罪恶未成,不怀疑汉家加诛”。杜钦此语记载于正史,证明当时夜郎王室并没有直接介入部族间的冲突及与汉朝对抗。“刻木象汉吏,立道旁射之”,或属庶人为之,或属史家移花接木。秋凉时入诛其王侯尤不轨者,待寒冬高原雪凝,草民难以集群。杜钦真谋士也。
“大将军凤于是荐金城司马陈立为牂柯太守。立者,临邛人,前为连然长,不韦令,蛮夷畏这。及至牂柯,谕告夜郎王兴,兴不从命,立请诛之。未报,乃从吏数十人出行县,至兴国且同亭,召兴。兴将数千人往至亭,从邑君数十人入见立。立数责,因断头。邑君曰:“将军诛亡状,为民除害,愿出晓士众。”以兴头示之,皆释兵降。句町王禹、漏卧侯俞震恐,入粟千斛,牛、羊劳吏士”。
公元前27年深秋,新任牂柯太守陈立一刀下去,夜郎国灭亡。
夜郎余波
《汉书》:“(夜郎王)兴妻父翁指与兴子邪务收余兵,迫胁旁二十二邑反。至冬,陈立奏请募诸夷与都尉长史,分将攻翁指等。翁指据厄为垒,陈立使奇兵绝其饷道,纵反间以诱其众。都尉万年曰:‘兵久不决,费不可共。’引兵独进,败走,趋立营。陈立怒,叱摩下令格之。都尉复还战,陈立引兵救之。时天大旱,陈立攻绝其水道。蛮夷共斩翁指,挂首出降。”
苴兴在且同亭被斩首之后,邪务与其外公谈指二人正式走上与汉朝对抗的道路。公元前26年夏天,翁指被斩首,邪务下落不明。
《后汉书》、《资治通鉴》:“(后汉)安帝永初元年(公元107年)五月,徼外夜郎蛮夷举士内属。”
《资治通鉴》:“(东晋)咸康二年(公元336年)冬十月,广州刺史邓岳遣督护王随等击夜郎。”
《安顺志》:“咸康二年十月,广州刺史邓岳遣督护王随击夜郎。……于是夜郎复为晋有。”
两汉之后彝部逐渐称雄云贵高原,不断东扩到苗岭中段,仍称夜郎。彝部在隋唐时代建立了若干邦国,在宋元时代演变为彝族土司。鳖部夜郎完全覆灭之后,彝部夜郎延续了洛举、撒骂、金竹3个历史时期若干世纪。
夜郎县
秦国夜郎县
《太平御览》:“《十道志》曰:播州,播川郡。秦夜郎县之西南隅”。
表明:秦夜郎县治所在唐初播州之东北;而唐代播州属于秦夜郎县之西南一角。
公元前316年秦国灭蜀国、苴国、巴子国。公元前311年,秦国“欲得楚黔中地,以武关之外易之”。秦国夜郎县设置于此时。秦国与夜郎氏并没有进行战争,夜郎氏改对楚称臣为对秦称臣。
贵州省博物馆王海平等《务川大坪出土的秦国青铜器》:“务川大坪出土的这批青铜器,如矮蹄足附耳鼎、蒜头细颈壶、铺首提梁壶、束颈鼓腹鍪等都是秦国墓葬中的组合性器物”,“特别是蒜头壶它起源于秦,为秦人所创造,是这一文化的代表性器物”,“据此,大坪出土这批青铜器,可能是秦人迁入黔中地区后遗留下的文物。”
今遵义务川大坪遗址就是秦国夜郎县遗址。
西汉中期的夜郎县
《史记》:“及弘为御史大夫,是时方筑朔方以据河逐胡,弘因子言西南夷害,可且罢,专力事匈奴。上罢西夷,独置南夷夜郎两县一都尉,稍令犍为自葆就。”
汉武帝建元年间,犍为郡只设南夷、夜郎两县,其余都为郡国。犍为郡治所及夜郎县治所在鳖邑,南夷县治所在且兰邑,犍为郡都尉驻夜郎县娄山关附近,后世误指犍为郡都尉驻地为西汉早期的夜郎县治所。南夷、夜郎两县,即原且兰、且同两国,各领郡国若干。此时的犍为郡虽然只有两县,实际为大夜郎国,包括西汉晚期犍为郡、牂柯郡、及武陵郡西部。诸史只记载西汉晚期的犍为郡12县,造成后世学者忽略了这个认识夜郎国非常重要的一个线索。
夜郎道
夜郎道,是汉武帝规划从今天四川南部通往云贵高原的一条高速马路。这一地区过去只有肩挑背扛的崎岖山道,没有跑马大道。一说蜀郡太守李冰修筑了从僰道通往朱提的驿道。《史记》:“秦时,常頞略通五尺道,诸此国颇置吏焉”。太史公此处言常頞,而不言李冰。别处言李冰,而不言僰道。可知李冰修僰道为后世附会。因路宽五尺,故名五尺道。秦制5尺,约合今3.5市尺,1.155米。也是人行山道,不是跑马道。公元前135年,唐蒙上书汉武帝:“窃闻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余万,浮船牂柯江,出其不意,此制越一奇也。诚以汉之强,巴蜀之饶,通夜郎道,为置吏,易甚”。
汉武帝派遣唐蒙出使夜郎国开犍为郡,辖二县:夜郎、南夷。这个大夜郎县就是公元前111年斩头兰之后的犍为郡加上鳖县、平夷县、小夜郎县,包括南广、朱提、堂琅、汉阳等地。犍为郡初期的郡治和夜郎县治都在鳖邑。这个大南夷县就是公元前111年斩头兰之后的牂牁郡减去鳖县、平夷县、小夜郎县。元光五年(公元前130年),犍为郡移治南广,昭帝始元元年(公元前86年),再迁治僰道城。僰道及南广,是继鳖邑之后汉朝在大夜郎地区设置的第二个行政中枢区域。由于鳖邑是夜郎国的老巢,犍为郡移治南广、僰道城一带,标志着夜郎地区进入实质性的双轨制时代。“发巴蜀卒治道,自僰道指牂柯江”。汉朝的原规划是修到牂柯江。
由《史记.司马相如列传》可见:对于该地区这条历史上最早规划的高速马路,汉朝内部有两种声音。一是以唐蒙为代表的主修派,一是以司马相如为代表的反对派。而在西南地区,巴蜀大姓认为劳民伤财、民力不堪,高原诸国在心理深处希望距离汉朝越远越好。“相如为郎数岁,会唐蒙使略通夜郎、僰中,发巴、蜀吏卒,千人,郡又多为发转漕万余人,用军兴法诛其渠率。巴、蜀民大惊恐。上闻之,乃遣相如责唐蒙等,因谕告巴、蜀民以非上意”。司马相如得宠,受命责罚唐蒙。
“相如使时,蜀长老多言通西南夷之不为用,大臣亦以为然。相如欲谏,业已建之,不敢,乃著书,借蜀父老为辞,而己诘难之,以风天子,且因宣其使指,令百姓皆知天子意”。很多人认为通西南夷没有意义,司马相如不敢直谏,于是以巴蜀父老为借口,著书警寓天子。
“唐蒙已略通夜郎,因通西南夷道,发巴、蜀、广汉卒,作者数万人。治道二岁,道不成,士卒多物故,费以亿万计。蜀民及汉用事者多言其不便”。汉朝调遣了大量人力物力,并没有完成原规划。
“其后人有上书言相如使时受金,失官”。太史公极赞相如文采,亦然不隐“借蜀父老为辞”一句、及失官一节,相如确实难卸高原诸国说客之嫌。所谓“略通夜郎”,就是仅仅通了初期的犍为郡治和夜郎县治鳖邑(今遵义),及在秦五尺道基础上通了后来的宁州治所建宁(今曲靖),基本属于原规划夜郎道的范围。晋代设置宁州,统领南中七郡。宁州是大夜郎地区郡县制进入比较成熟阶段的行政中枢。汉朝原规划到牂柯江的南夷道并没有完成,牂柯江一带才是真正犍为郡南夷县范围。贵州南部是在明朝奢香夫人时代才同意修通连接外部的龙场九驿,明末彝族土司还在乌江南岸楠木渡口设了一个“黔山蜀水古分疆”的摩崖石刻。何以分疆?路断而分。
一条没有完全实现原规划的夜郎道,深刻地影响了此后两千年云贵高原的历史。彝族土司的农奴制生产关系能够维持到清代中期,与此有关。而司马相如和唐蒙二人的文武进退显示,无论规划者、决策者、执行者、建设者,都是历史的塑造者。秦汉之际刚刚从奴隶井田制脱胎而来,而且实现了大一统,是修建大工程的黄金时代,北方的长城、东南的驿道、岭南的灵渠等等都是这个时候完成的。西南云贵高原的这条高速马路本来可以修得更宽,修得更长,修得更好。
西汉晚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