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剑春秋 第九回 南郡王兴兵赴敌 孙赛花中宝捐躯

作者:《锋剑春秋》黄淦

  话说齐襄王,率领多官,送出朝门。孙膑奏道:“御驾请回。自古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襄王道:“亚父此去,快些回来,免得孤王挂念。”言罢,吩咐回宫,孙膑吩咐门徒带过了脚力,遂即扳角上骑,十二位门徒摆道,带领三千精兵,出临淄望易州而来。且不提此话。

  那秦始皇,一日升帐,众将朝参已毕,始皇道:“国师有何妙计,破此燕州城?”子陵奏道:“燕国内无强兵,不敢对敌,所望的是孙燕取救之兵。今来的袁达、李牧,俱已命丧沙场,易州君臣必然丧胆。及早攻城,指日可破。”始皇闻言大喜。传令:王翦带领部下一千精兵,即往城下讨战,务取燕国降表回来。”王翦领旨,身披甲胄,手提钢枪,领众上马出营。来至城下,用蛇矛一指,高声大喝道:“巡城的小军听真,快报与你家昭王知道,叫他早献降书,开城纳降,万事全休。少若迟延一时,攻破城池,悔之晚矣。”守城官闻言,飞报敌楼。昭王闻知大惊道:“目今兵微将寡,孙燕取救未回,音信不闻,战守两难。不如早纳降表称臣,庶免军民涂炭。”  丞相屈产奏道:“我国偶然小挫,岂可屈辱于人。虽然秦兵势重,我国尚有数年之粮,十万之众,可以坚守城池。臣想孙燕取救,只在早晚回来。若是孙膑一到,可破那王翦矣,那怕他秦兵百万。若是归降,不但被天下耻笑,有失祖宗的基业,尽归他人,岂不痛惜哉。”昭王道:“丞相之言,虽然有理,只是如今王翦讨战,如何肯退。”屈产道:“可将免战牌高挂城上,严加防守,专等救兵,此为上策。”昭王准奏,传旨将免战牌挂出去。不多时,守城官又差人来报,王翦把免战牌击碎了,还在关前讨战。昭王着忙,吩咐各门添兵把守,多设滚木擂石,灰瓶火药,准备秦兵攻城。

  不言易州严加防,且说燕丹公主在银安殿上闲坐,想起老都尉父子三人,战死沙场,为国捐躯,不觉纷纷泪下。正在悲伤之间,只见家将前来,慌慌张张跪下禀道:“前者少爷上东齐取救,齐襄王就遣保国公、护国公二位领兵,前来易州相助。不料被秦兵截杀,二公俱死于非命。今王翦又来攻城,打碎免战牌数面,十分危急,特来报知。”公主闻言大惊,暗怨:“袁达、李牧霸占全山,英雄无敌,今日为何而来,可恨俱丧秦贼之手。如今王翦又攻打城池,无人抵敌。倘有疏处,君臣尽受其害。”燕丹公主,正在殿上叹气,无计可施。只见孙赛花跪下说道:“小孙儿有一言禀静祖母,目今王翦攻城甚紧,哥哥取救未回,倘被秦兵攻破城池,不但祖父三人之仇不能报雪,犹且连累一城百姓俱各遭殃。小孙女不才,愿出马捉拿王翦,报仇泄恨,叩恳祖母准行。”公主听罢,大喝道:“好丫头,小小年纪,饱食不知饥饿,睡卧不知颠倒。还是个女孩儿,有何本领,敢说这等大话,还不与我回房。”小姐叩头道:“祖母息怒,孙女前蒙梨山圣母传授武艺。不是孙女夸口,若凭刀马之能,那怕王翦匹夫。况今城池被困,国家急若燃眉,孙女立意要出城战贼,祖母若是不准,恐城池一破,玉石俱焚,难免一死,留此命何用。”言罢立起身来,抽出宝剑来就欲自刎。公主连忙拦住道:“孙女不要性命,今准你出战便了。”赛花持剑跪下,叩头谢恩。只见李夫人在旁说道:“你是小小女子,出阵之时,非同儿戏。况抛头露面,与人家一刀一枪,不如待你兄长回来,报仇泄恨罢。”赛花道:“母亲放心,女儿主意已定,不必再言。”公主道:“孙女,你既要临阵,可跟我去,面奏当今,挑选一支精兵,才好应敌。”赛花道:“孙女不用许多人马,只用五百家将,顶盔足矣。”公主道:“既然如此,吩咐擂鼓聚将。”只听得那银安殿上,鼓声如雷,不一时众家将顶盔束甲,齐到银安殿月台前,雁翅儿排开,分列两旁,静听号令。公主吩咐:“众将军,听我之言,自古养军千日,用在一朝,想太老爷与二位老爷,俱丧于贼人之手,我孙门尽忠报国,妻惨不过。今有你家姑娘赛花小姐,与父亲、祖父报仇,临阵当先,借仗列位将军齐心努力,看太老爷恩养你们一场,尔等用心保着姑娘,休教有失。若得胜回,自有重赏。”众将齐声答应道:“愿效死力,捉拿王翦。”

  小姐转回香房,结束停当,披挂整齐,上殿拜辞祖母、母亲,提刀上马,率领五百家将,出了府门。燕丹公主见小姐威勇非凡,心中暗自欢喜,即忙摆驾上城,启奏昭王。昭王道:“不知御孙女有此本领。”遂即吩咐开城:“孤与御妹出外敌楼掠阵。”御驾观战。  且说王翦,见炮响城门大开,知有燕将见阵。把马退后数步,仰头观看。只见两根白旂,分开左右,一队军兵,簇拥着一员女将,生得花容月貌,威风凛凛,犹如一片白雪,就地滚来。王翦看见,用枪一指喝道:“女将慢来,快通名受死。”赛花小姐听得有人吆喝,将脚力收住,望见对面一员大将,黑面长枪,面如锅底,就知是仇人王翦。遂用力一指道:“黑贼,你问我姓名,仔细听真。我乃燕山东府驸马公之后,孙总兵之女,你姑娘姓孙名赛花。黑贼可是王翦么?杀我祖父三人之仇,不共戴天,你往那里走。”双手举起钢刀就砍。王翦用枪架开,大笑道:“姑娘住手,我看你年轻幼小,一貌如花,应该深藏绣阁,描眉抹鬓,何苦抛头露面,枉送了身躯,岂不可惜。”小姐闻言,羞得脸红过耳,历声睁目大喝道:“秦兵休得胡言,看我取你。”一抖丝缰,照着王翦顶梁就砍一刀。王翦用枪一架,回手交还,一场大战。二人战有七八十合,赛花小姐知难力胜,虚砍一刀,往下败走。王翦不舍,紧紧追赶。小姐回头一看,见王翦赶将下来,满心欢喜,忙把那腿压住刀,往青丝发上取下一管绣花针,放在掌中,念念有词,喝声疾,那宝贝就起在空中,犹如一根降魔杵样,有碗口大,竞奔王翦。小姐喝道:“黑贼少要逞能,看我宝贝到了。”

  王翦正然催马,忽闻招呼,心中大惊。抬头一看,只见明晃晃的一件宝贝,祥云瑞绕,竟扑顶门,躲闪不及,把头一低,只听一声响亮,打得甲叶齐飞,跌下征骑,昏迷不醒。小姐见了王翦跃下马来,心想旋马举刀就砍。秦阵上王贲掠阵,见他义父落马,竟率八员偏将,乱撒征骑,抢回王翦。小姐大怒,急摇动绣鸾刀,催开挑花马,指东杀西,指南杀北,那秦国军马,各四散逃奔。昭王与燕丹公主在敌楼上观战,见此心中大喜说道:“御孙女果然英雄,真是女中丈夫,你看他把他秦贼打下了马。”燕丹公主说道:“托吾主洪福,惟愿孙女把王翦打死,才报得都尉父子之仇。”  不言昭王兄妹在城上观战。且说始皇在帐,正与金子陵等商议破城之计,忽见蓝旗来报道:“先行官临敌,被易州一员女将用法宝打伤坠马,现抬进营来,那女将骁勇不过,连败八员偏将。副先行抵当不住,中鞭而逃。杀至营门,无人敢当,乞旨定夺。”始皇闻言,吓得面目改色,半晌无言。那金子陵便问:“那位将军愿出去退敌?”一令之下,闪过一将,应声愿往。金子陵视之,乃知是副将李顺。口称:“李将军临阵,须防女将暗器。”李顺答应下去,提刀上马,炮响一声出营,赛花小姐望见一队军马飞掩出来,将五百家将摆开,手举双刀,迎上前去。高声大喝:“来将通名。”李顺道:“吾乃副总兵姓李名顺,你这丫头,有多大本领,敢在营前猖獗。”小姐闻言大怒道:“好贼将,谅你有多少本领,敢藐视姑娘。坐牢着马。”言罢举刀就砍。李顺摆动兵器,连忙招架。走了数个回合,这李顺焉能是小姐的对手,只杀得枪尖点地,马蹄倒退,被赛花赶上一刀,劈于马下。小姐勒马停刀,令家将齐声讨战。始皇闻报,怒气冲天:“怎的女孩儿尚不能抵当,还说要平六国。”金子陵奏道:“吾主不必发恼,女将邪术伤人,料无人是他的对手。且把免战牌悬挂,待先行官伤痕全愈,再定良谋,擒拿赛花未迟。”始皇只得准奏,把免战牌挂出营门。小姐只得率领人马,掌得胜鼓回营。昭王、公主大喜,摆宴庆功,然后与祖母一同回府,这且不表。

  再说那王翦,却被孙赛花金针之宝,中了肩窝,翻身落马,众将抢回,抬进营中,昏迷不醒。始皇着急,吩咐左右与他宽袍解带,看见伤痕有碗口大,肿起三四寸高,红紫青色,伤得甚重。金子陵奏曰:“吾主不用着忙,臣下山时带有灵丹一丸,可救王翦之命。”始皇大喜道:“既有灵丹,即速调治。”子陵命人寻无根水,取来把丹药化开,敷在伤处,留一半用汤和了,撬开牙关灌下。半刻之间,王翦周身通泰,伤痕平复如初,咕碌爬将起来,见了始皇与军师并元帅,连忙跪下拜谢。始皇问道:“先行官怎么样,被一员女将暗算。”王翦道:“孙赛花那丫头,虽然年小,到也刀马纯熟,又有金针之宝,臣一时未及提防,误遭毒手。”元帅道:“因为先行官被伤,王贲亦败走,那丫头利害非常。刀劈李顺,杀得三军丧胆,把免战牌高悬,那丫头方才退回。”王翦闻言,气得三尸神暴跳如雷,尊声道:“圣上快传旨,把免战牌收了,等臣出马擒拿那贱婢来,千刀万剐,方消此恨。”始皇道:“将军且保养精神要紧。”传旨摆宴,与先行官贺复元之喜。君臣们直饮至更深,方才散筵安息。次日天明,王翦上帐辞驾,顶盔束甲,提枪上马出营。辔头直至吊桥,收住丝缰,用手中枪一指,高声大喊道:“巡城的小军听着,快报你家昭王知道,叫那孙门赛花小丫头出来受死。”门兵闻言,飞报御前。昭王闻知大惊,传旨到燕山府,将燕丹公主并赛花小姐请来,不多时,燕丹公主同小姐来至敌楼。见驾毕,昭王道:“昨日同御妹掠阵,眼见王翦中宝下马,孤只道那贼十有九死,谁知无恙,目今又来攻城讨战,只要御甥孙女临敌,故特请御妹商议。”只见赛花奏道:“吾主万安,,不是臣孙女夸口,这一临敌,定把秦贼擒来。”燕丹公主道:“吾孙儿须要小心。”昭王吩咐看酒,孤当敬奉三杯。小姐急忙叩头谢恩。饮毕,就在敌楼上披挂好,辞王别驾,带领家将,响炮出城。王翦望见城门开放,一队军马飞奔而来。到了吊桥,便大喝道:“贱婢,休得催骑,我在此久等多时了。你还不下马受缚,免我动手。”  小姐闻言,怒从心上起,恶向胆中生,大喝道:“打不死的败将,你不知姑娘利害,尚敢来此耀武扬威。不要走,看我取你性命。”言罢,催马冲杀上前,舞开绣鸾刀,比电闪还快,照着王翦顶门砍去,王翦用枪架过。一场大战,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经过有六十余合,不分胜负。赛花小姐心灵智巧,知道力难取胜,忙将坐马一圈,倒退了数步,顺手将金鞭摘将下求,往刀上一碰,名为叶里藏花,旋回马来。王翦的马就冲将上来,照着心窝一枪。小姐用刀架开,撞了个满怀。人挨马凑,只听一声响亮,甲叶齐飞,把王翦肩甲打去一片。吓得王翦转马败走,赛花小姐不舍,紧紧追赶。王翦一看见赛花追来,心中不慌不忙,把宝剑取出,念动真言,祭起空中,高叫“贱婢,休得猖狂,看我宝剑取你。”小姐正在催马听见,抬头一看,见半空中一朵彩云,托着明晃晃一口宝剑,竟奔顶门而来。赛花小姐欲躲不及,一声响,可怜剑到头落,翻身落马,五百家将一见,喊声不好,把尸首抢回。王翦因中了鞭伤。不敢再战,掌得胜鼓回营,只且不表。  却说那燕昭王与燕丹公主,正在敌楼上议论军情,忽见黄门官来报,赛花小姐死在敌将王翦宝剑之下,乞令定夺。燕丹公主闻报,大哭失声。昭王亦两泪交流,便劝公主道:“死者不能复生,御妹且免烦恼。”公主无奈,暂止悲哭,吩咐把小姐尸首抬回王府,用棺木盛殓,停止偏殿。高、李二位夫人闻知,大哭失声,昏迷过去。于是合家挂孝,昭王又差官致祭,这且不提。

  却说南郡王孙亚父,带领精兵三千,协同孙燕与全山众门徒,望易州而来。行经数日,那日来到燕国西面,离城十里安营下寨,孙膑升了青纱大帐,众将参见,分班站立。孙膑问左右道:“我为救燕而来,燕城中尚未知道,那位将军进城报号?”只见孙燕应声“小侄愿往。”只见后面跟者一个彪形大汉,也应声愿往。孙膑一看便问:“你要往何处?”班豹上前跪下禀道:“小的是孙府家将班豹,愿保少爷入城报号。”孙膑道:“你去不得,你若要去,必凶多吉少,不要去罢。”班豹道:“三老爷,小的生有时,死有日,莫说印堂带黑气,就是宝剑临头,断不皱眉的。小的前者保少爷,杀出重围取救,如今亦要保少爷闯过秦营入城报号,以得全终始,吉凶二字,小的不放在心。”言罢转将下来,结束停当,跟孙燕上帐拜辞。各骑征马,齐出营来。走未数里,孙燕收住坐骑,回对班豹道:“我们打绕道去,还是打正道去?”班豹道:“绕道进易州南门远些,正道进西门近些。”孙燕道:“正道要经过秦营,必有一场恶战。”班豹道:“先时背着文书,尚且力闯秦营。何况今日取救回来,又惧秦贼不成,还是走正道的是。”

  孙燕道:“此亦合理,我当先开路,你在后跟随便是。”言罢催马加鞭,即进秦营。高声大喝:“你等众军,避我者生,逆我者死。”二人在那千军万马之中,犹如虎入羊群。远者枪挑,近者锏打,杀得秦兵叫苦连天,四散奔逃。蓝旗忙飞报前营,王翦闻报,一声怪叫:“好大胆孙燕,怎敢闯我汛营,不知这厮又请谁来,我且去看看。”说罢,披挂提枪上马,率领众将冲出大营,正遇孙燕乱杀众军,王翦一见,冲冲大怒,催马上前,用矛一指道:“来者莫非是小辈孙燕,你有多大本领,敢来闯我的大队。”孙燕正在冲杀,夺路而过。  耳边中听得有人招呼,举目观看,只见一将皂盔黑甲,乌马蛇矛,正是王翦,阻住去路。仇人相见,分外眼明,遂厉声大喝道:“你这黑贼,莫非是王翦么,我正要取你,碎尸万段,出我心头之恨。你还要上前阻我去路么,休走,看我取你首级。”言罢,两手拧枪,分心就刺。王翦提矛急架,用力相还。一场恶战,敌至二十余合,不分胜负。班豹在旁忍耐不住,一声高叫:“王翦休走,你来看,你家班祖宗到了,你仔细些。”催马提锏,望上就闯。王翦看见班豹来得凶恶,他也率领众将,一齐围绕上来。那班豹枭勇不过,两支锏杀得王翦同八员偏将大败亏输,把营盘就闯开了。班豹旋回坐骑,向王翦背后抄将过来。王翦不能抵挡,虚点一枪,往下败走。孙燕催马执枪,随后赶来。这个班豹,那里还肯放松,一声怪叫乱喊:“休放走了王翦。”喇喇紧随。王翦扭头回看,大怒道:“这小冤家,不知死活的紧紧追来,说不得祭宝剑诛你。”但他是两个人一齐赶来,这剑下去只诛得一个,斩不得两个。若斩了孙燕,班豹来得凶恶,怎肯干休。左右为难,见孙燕那马来得切近,只得祭起宝剑,大声吆喝道:“孙小辈,休来赶我,看宝剑取你。”不知孙燕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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