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金大力被郝其鸾出其不意刺中一戟,金大力连马都不要了,撒腿就跑,大声嚷道:“咱金老爷,算上了你这小子当了!待咱养好了伤,再来要你的狗命。”一面说,一面跑了个不住。郝其鸾哈哈大笑,说道:“你这狗娘养的,慢跑,咱爷不追你就是了。若要跑死了,明日便不能复战了。”说罢,也自回庄不提。且说金大力回至客店,也不与人知道,遂悄悄的进了自己房间,拿出刀疮药,在腿上敷了,又用布裹好,躺在那里气闷。
事又凑巧,关小西自从那日放走郝素玉,是夜便害起病来。他却是感冒风寒,因此身发寒热,不能动弹。这也罢了,可怪何路通自从私探菊花庄,在水里闹了一夜,被苇叶将脸上割破,又兼跌入陷坑,吊了一夜,不免又受些风寒,因此也病在那里。
李七侯、郭起凤、王殿臣三人要保护施公,不敢稍离左右。施公只急得无法可想。不说施公在客店暂住,再说黄天霸,当日奉施公之命,同计全、李五前往凤凰岭招亲。洞房花烛,极其热闹。翁婿亦极相契,夫妻是不必说得。招亲三日,天霸便与张七说道:“岳父!今小婿有一事奉禀:只因大人,当小婿临行之时,谆嘱再三,一经姻事办毕,即须前去保护,往淮安上任;叮嘱转请岳父同行。还有褚老叔与朱大哥,也吩咐一齐同去。”张七道:“贤婿保护大人性急,这也是个正理。我女儿亦非不懂道理的;小女今既嫁你,各事自应听你作主了。施大人那里,万一有了岔枝儿,她还可以帮助帮助。我去淮安一层,就照那样说法:等贤婿到了淮安,将各事料理清楚,再来接我。那时我琐碎的事,也可完结,就好一劳永逸,与你久住,免得心接两地。但是明日,还要留你一天,你算是自家人,无甚客气;计老兄与李五兄,二人总是客,我不能不尽尽地主之情,畅畅快快。后日动身便了。”天霸也就答应。一会,张七便招呼厨房预备酒席,明日早晚两顿,菜要丰足。厨子答应下去。张七又叫桂兰将自己应带对象,料理料理,与天霸同行。张七回房安息。二人也回房内。天霸道:“我本意想贤妻随后与岳父同去,岳父反叫你同着我前去,未免叫贤妻有些父女难别了。”张桂兰道:“只是一件,与你同行,路上怪有些不好意思。若再让计、李说句笑话,那可更难受了。”天霸听说,也笑了一阵,于是二人安睡。到了次日,张桂兰就将应带物件,收拾妥当。外面摆出酒席,张七与褚标、朱光祖、计全、李昆、黄天霸五人,又算谢媒,又算饯行,早晚两顿,均是畅饮高谈,极其快乐。席间,朱光祖望着黄天霸等说道:“见着大人,代为先言,就说一经事毕,即便前来。”大家欢呼痛饮,直到二更将近,方才散席。众人回房,一夜无话。次日天明,大家都已起身,将行囊等件,捆缚停当。庄丁装上驮车,各人暗藏兵器,扎束妥当,又向张七告别。张七一一答礼。末后张桂兰拜辞。张七又勉励了几句“夫唱妇随”的话。张桂兰口中答应,眼眶却流下许多泪来。张七见这光景,也不免依依不舍,终究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只得忍着泪,送至下山。看看众人与女儿、女婿上了马,张七方才回去。黄天霸等下了山,走了一日。褚标、朱光祖二人,先分了路,各自回去。黄天霸夫妇及计全、李昆四人,还有两个庄丁,直向淮南的这条路而来,暂且不表。
再说施公住在客店,日望黄天霸回来。看看又过了五六日,仍是未到,施公颇为着急。所幸关小西、何路通的病,已渐渐好了起来。金大力的伤,已是全好。这日金大力正在那里纳闷,忽然走进一个人来,大声说道:“今有菊花庄差人到此,说郝其鸾约金老爷明日一决雌雄。若是不允,他便今夜前来行劫了。”
金大力一闻此言,重又大怒,即叫来人去告诉他:“明日准战。”来人回去。金大力便见施公,禀告一切,道:“依卑职愚见,今日便去他庄上,给他个出其不意,打他个落花流水。”李七侯在旁说道:“卑职愿与金大哥同去,以便做个帮手。好在大人这里有王、郭、何、关四人保护,料想也无他事。郝其鸾这厮,着不早去除灭,万一他再去伙了别处强盗,那可更加费事。”
施公应允,吩咐小心要紧。二人答应,挨至日落,便取了兵器,直往菊花庄而来。二人沿途商议妥当,已到庄口。猛见对岸有个人,在那里拉曳吊桥。李七侯便一个箭步,蹿到桥上,举起刀来,便将那人砍倒。金大力也过了桥,直奔庄上。李七侯绕至后墙,从高而下。金大力直向大门打进。此时大力如吃了虎肉一般,举起大铁棍,走到郝其鸾的门首,打倒了两个庄丁,一直冲杀进去。毕竟郝其鸾曾否被擒,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