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文化

公孙龙子

作者:公孙龙

  《公孙龙子》是战国(公元前475~公元前221年)后期名家代表人物公孙龙的著作,《汉书。艺文志》中收录了《公孙龙子》十四篇,但现在只保存下来了六篇。第一篇《迹府》也是后人搜集的有关他的事迹,其他五篇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公孙龙所作。作为名家的代表人物,他以“白马非马”论和“离坚白”而著名,他的这些思想分别见于《白马非马论》和《坚白论》中,这是公孙龙名辨思想的核心内容。在《公孙龙子》一书中,公孙龙主要研究了概念的内涵和外延,以及事物的共性和个性所具有的内在矛盾,他的特点就是夸大这种矛盾,并否认两者的统一,所以最后得出违背常理的结论。即白马不是普通所说的马,颜色中的白色和质地的坚硬他也人为地分裂开来论述。

  另外,在《指物论》中他还着重论述了指与物的关系。“指”即事物的概念或名称,“物”是具体的事物,它们的关系也就是物质与意识的关系,《通变论》则论述了对运动变化的看法,《名实论》讨论名与实的关系。上述的五篇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学说体系。

  《公孙龙子》的注释本,有宋朝人谢希深的注本,以及清朝陈澧的《公孙龙子注》,近代陈柱的《公孙龙子集解》,王启湘的《公孙龙子校诠》也可以参考。

五十六种书并序

作者:韦续

韦续,唐代书法家,生平事迹不详。著有《墨薮》二卷。

《五十六种书并序》一卷,旧本题唐韦续撰,续不知何许人。前有小序,言后汉东阳徐安于搜诸史籀,得十二时书,旨象神形,又加三十三体,共定五十六种,似此书为续所传,非续之书也。韦续《墨薮》亦载此篇,《墨薮》皆辑前人之作,亦为此书非续所作之一证。所云东阳徐安于,未详何如人,十二种加三十三种亦不符五十六之数。编中所列太昊庖牺氏之龙书,炎帝神农氏之穗书等,俱无根据,不免附会。上古之时,文字简单,书体未定,作书者仅为符号之用,各以巧意为之缘饰,事或有之,必以为书法之一种而罗列之,颠亦甚矣。宋朱长文《墨池编》曰:“所谓五十六种书者,何其纷纷多说耶?彼皆得于传闻,因于曲说,或重复,或虚诞,未可尽信也。学者惟工大小篆八分楷草行草为法足矣,不必究心于诸体尔。”



自三皇以前,结绳为政,至太昊氏,文字生焉。所谓依类象形谓之文,形声相益谓之字,著于竹帛谓之书。书者以代结绳之政也,故字有六文: 一曰象形,“日”“月”是也;二曰指事,“上”、“下”是也;三曰形声,“江”、“河”是也;四曰会意,“武”、“信”是也;五曰转注,“考”、“老”是也;六曰假借,“令”、“长”是也。又曰字有五易,苍颉变古文,史籀制大篆,李斯制小篆,程邈制隶书,汉代作章草是也。其八体者,更加刻符、摹印、虫书、署书、殳书、传信并大小篆,为八体也。后汉东阳公徐安于搜诸史籍,得十二时书,皆象神形也。又加二十三体,共定五十有六,列之于后:

一、太昊庖牺氏获景龙之瑞,始作龙书。
二、炎帝神农氏因上党羊头山始生嘉禾八穗,作八穗书,用颁行时令。
三、黄帝史苍颉写鸟迹为文,作篆书。
四、黄帝时,因卿云作云书。
五、少昊金天时以鸟纪官,作鸾风书,文章衣眼,取以为象。
六、蝌蚪书因蝌蚪之名,故饰之以形。不知年代,或云颛顼高阳氏所制,今古文是也。
七、帝喾高辛氏以人纪事,象仙人形书,车器衣眼皆为之。
八、帝尧陶唐氏因轩辕灵龟负图作龟书。
九、夏后氏象钟鼎形为篆,作钟鼎书。
十、殷汤时仙人务光作倒薤书,今薤叶篆是也。
十一、周文王史史佚因驺虞作虎书,有虎不害人,驺虞因此始也。
十二、周文王时赤雀衔书集户,武士时丹鸟入室,以二祥瑞,故作鸟书。
十三、周法鱼书因素鳞跃舟所作。一云汉武帝游昆明池,学士陈遵所作。
十四、填书,周媒氏作。魏韦诞用题宫阙,王廙、王隐皆好之。
十五、大篆书,周宣王史史籀所作也。亦曰籀篆,《石鼓文》是也。
十六、复篆,因大篆而重复之,亦史籀作。汉武帝用题建章阙。
十七、殳书,伯氏所职。文记笏,武纪殳,因而制之。
十八、小篆,周时所作。汉武帝得汾阴鼎,即其文也。
十九、仙人篆,古之所有。李斯善辨古文字,改为篆形也。
二十、麒麟书,鲁哀公十三年西狩获麟,仲尼反袂拭面,叹“吾穷矣”,弟子用为素王纪瑞所制也。
二十一、转宿篆,宋司马以荧惑退舍所作也,象莲花未开形。
二十二、虫书,鲁秋胡妇浣蚕所作,亦曰雕虫篆。
二十三、传信鸟迹书,六国时书节为信,象鸟形也。
二十四、细篆书,李斯摹写始皇碑序,皆用此体,亦曰缪篆。
二十五、小篆书,李斯删古文作也。始皇以祈祷名山,皆用此书。
二十六、刻符书,鸟头云脚,李斯、赵高并善之,用题印玺。
二十七、古隶书,秦程邈系狱中,变大篆所作。始臭嘉焉,拜侍御史名徒隶之书,今为八分。
二十八、徒隶之书,因程邈幽囚为徒隶书也。邈字元岑。
二十九、署书,汉萧何所作,用题苍龙、白虎二阙。
三十、藁书,行草之文也,董仲舒欲言灾异,主父偃窃而奏之。卫瓘、索靖善之,亦云相闻之用也。
三十一、气候时书,汉文帝令蜀郡司马长卿采日辰会屈伸之体、伏之势,象四时为书也。
三十二、符信书,六国时各以异体为符信所制也。
三十三、芝英书,汉武代有灵芝三,植于殿前,遂歌《芝房之曲述焉,又名英芝。
三十四、金错书,古之钱铭,周之皇府、汉之銖两刀布所制也。
三十五、尚方大篆,程邈所述,后人饰之以为法焉。
三十六、鹤头书,与偃波皆诏版所用,汉家尺一之简是也,亦名鹄头。
三十七、偃波书,即版书,状如连文,谓之偃波。
三十八、蚊脚书,尚方诏版也。其字体侧纤垂下,有似蚊脚,因而为名。
三十九、垂露篆,汉章帝时曹喜所作也。
四十、悬针篆,亦曹喜所作。有似针锋,因而名之,用题《五经》篇目。
四十一、章草书,汉齐相杜伯度援藁所作。因章帝所好,名焉。韦诞谓之草圣。
四十二、飞白书,蔡邕待诏,见门下吏垩帚成字所作。
四十三、一笔书,弘农张芝临池所制。其状崎崄,有循环之趣。
四十四、八分书,汉灵帝时上谷王次仲所作。魏钟繇谓之章程书。
四十五、蛇书,鲁人唐终,当汉、魏之际’梦龙绕身,寤而作之。
四十六、行书,正之小伪也。钟繇谓之行狎书。
四十七、散隶书,卫恒所作。迹同飞白。
四十八、龙爪书,晋王右军所作,形如龙爪也。
四十九、藁及行隶,钟繇变之,羲、献重焉。
五十、晋二王重变行隶及藁体为八体书。
五十一、草书,王羲之饰古,亦甚善也。
五十二、虎爪书,王僧虔拟龙爪所作也。
五十三、鬼书,宋元嘉中,京口有人震死,臂上有篆,似八分也,今曰雷书。
五十四、外国书,阿马鬼魅王之所授,其形似小篆。
五十五、天竺书,梵王所作《涅槃经》,所谓“四十二章经”也。

北碑南帖论[节录]

作者:阮元

古石刻纪帝王功德,或为卿士铭德位,以佐史学,是以古人书法未有不托金石以传者。秦石刻曰“金石刻”,明白是也。前、后汉隶碑盛兴,书家辈出。东汉山川庙墓无不刊石勒铭,最有矩法。降及西晋、北朝,中原汉碑林立,学者慕之,转相摹习。唐人修《晋书》、南、北《史》传,于名家书法,或曰善隶书,或曰善隶草,或曰善正书、善楷书,善行草,而皆以善隶书为尊。当年风尚,若曰不善隶,是不成书家矣。故唐太宗心折王羲之,尤在《兰亭序》等帖,而御撰《羲之传》,唯曰“善隶书,为古今之冠”而已,绝无一语及于正书、行草。盖太宗亦不能不沿史家书法以为品题。《晋书》具在,可以覆案。而羲之隶书,世间未见也。是以北朝书家,史传称之,每曰长于碑榜。

晋室南渡,以《宣示表》诸迹为江东书法之祖,然衣带所携者,帖也。帖者,始于卷帛之署书,后世凡一缣半纸珍藏墨迹,皆归之帖。今《阁帖》如锺、王、郗、谢诸书,皆帖也,非碑也。且以南朝教禁刻碑之事,是以碑碣绝少,唯帖是尚,字全变为真行草书,无复隶古遗意。即以焦山《瘗鹤铭》与莱州郑道昭《山门》字相较,体近相近,然妍态多而古法少矣。 唐太宗幼习王帖,于碑版本非所长,是以御书《晋祠铭》(贞观二十年,今在太原府。)笔意纵横自如,以帖意施之巨碑者,自此等始。此后,李邕碑版名重一时,然所书《云麾》诸碑,虽字法半出北朝,而以行书书碑,终非古法。故开元间修《孔子庙》诸碑,为李邕撰文者,邕必谕张庭珪以八分书书之,邕亦谓非隶不足以敬碑也。唐之殷氏(仲容)、颜氏(真卿),并以碑版隶、楷世传家学。王行满、韩择木、徐浩、柳公权等,亦各名家,皆由沿习北法,始能自立。
是故短笺长卷,意态挥洒,则帖擅其长。界格方严,法书深刻,则碑据其胜。宋蔡襄能得北法,元赵孟頫\楷书摹拟李邕,明董其昌楷书托迹欧阳,盖端书正画之时,非此则笔力无立卓之地,自然入于北派也。要之汉、唐碑版之法盛,而钟鼎文字微;宋、元钟鼎之学兴,而字帖之风盛。若其商榷古今,步趋流派,拟议金后,名家复起,其谁与归?

[评点]作为又一篇鼓吹北碑的力作,阮元在本文中论述了北碑南帖的不同特点和南北书风的差异。刻石题匾必须用隶书,非隶不古;北派书家擅长碑榜之书,北碑中多隶意;后世碑版名家无不借鉴隶书,追踪北派,如此等等可以说是这篇文章的要点。但读者的眼光不能就此而止。阮元尊隶崇碑不是在强调它们的功用,而是在表明自己的审美观点。他之所以尊隶是因为隶有古法,之所以尊碑是因为碑版之书“界格方严,法书深刻"。南帖飘逸妮媚之美不足贵,题署碑版古意盎然,气势雄强值得推崇,这才是蕴含于字里行间的作者的深意。

粤游见闻

作者:瞿其美

  前行人司行人瞿共美记
  
  唐王次闽。
  高帝之子,封国河南省南阳府。王讳聿键,因累囚凤阳高墙。国变,淮抚路振飞护之出。弘光元年某月,保国公朱国弼劾旧淮抚路振飞贼信日逼,先纵狱囚;天潢洊至,兵拒河上,皇上扁舟,不纳入城。且云凤阳有天子气,盖为王也。郑鸿逵镇守京口,有武弁王姓者以三千金赂职方司王丽青,欲得京口;王利其贿,遂调鸿逵镇山东。郑失职,固快怏;而清兵又屠扬州、犯瓜州,鸿逵闻风先遁,挟王至闽(一云鸿逵曾与清兵相拒于京口,清将张天禄,史公法爱将也,鸿逵阵伤其一目,故清从天宁州渡江,郑遂奉王入闽)。
  
  总兵方国安围金华府。
  国安,浙人,左良玉标官也。左梦庚投清兵,南奔;与朱大典有隙,国兵至婺,围攻匝月,杀掠甚惨。至闰六月二十五日,方解。
  
  桂王在梧州。
  王,神宗之子也。万历末年,就国衡州。崇祯十七年,张献忠破衡州,长世子、次王子俱为贼害;王仅与第三子安仁王及妃王氏驰永州。第四子永明王,即今上也,为贼所囚;宣国公焦琏时为湖南列较,斩守者,负之西驰。追至永州,与王会。是时,楚地残破,粤中稍安。七月壬辰,惠、桂二王驻广西。十一月戊子,桂王薨,谥曰端。弘光元年四月,有旨召安仁、永明二王赴近畿。六月,巡抚瞿式耜梧州上任,遂同太妃王氏联舟东下。王抚军值靖江之难,家属得王母覆庇之力。永明王正位,葬王于梧州之陵,是为兴陵;庙号端皇帝。
  
  鲁王监国于会稽。
  王,讳以海。崇祯十一年,清人犯山东;刘泽清镇守兖州,清人赂之黄金十万,泽清遂弃不守。清人入兖,执鲁王。王年幼,诡称鲁王牧儿。见清兵掠王邸,眦忽流泪,清人怪之。旁有人曰:此是鲁藩八千岁也。清人刃之,三击不中;骇曰:汝大有福,我不骇汝。前有一少年女子甚丽,犯之不从,死于墙下,意汝妇耶;汝其埋之。王因得脱。十七年夏六月丙子,王渡江入浙。十二月乙巳,王移居台州。绍兴起义,陈函辉首先推戴、张国维继之,迎王至绍兴即监国位,以明年为监国元年。是年,仍称弘光元年。
  
  唐王即帝位于闽中。
  以丙戌本年为隆武元年。封郑鸿逵为定虏侯;郑芝龙先封南安伯,至是封平虏侯,并赐子成功国姓,以驸马体统行事,掌宗人府事。封皇弟某为唐王、叔某为邓王。拜鸿逵为大将军,择吉授钺。至期,大风雨;驾既登坛,当授钺时,风吹所悬匾,堕中钺柄折为二,乘马冒雨还宫。阁臣黄道周与芝龙争班列,都御史何楷佐之。寻道周以督师出关,楷请急归;离城甫四十里,为贼所伤几死。或云:鸿逵使之也。
  
  诏改福州府为福京。
  
  以布政司为行宫、按察使为芝龙第。
  
  太仆寺少卿万元吉、春坊庶子杨廷麟守赣州。
  
  旷昭巡抚江西,清将刘一鹏统数百骑至南昌,牌先至;昭即命士民出迎,而身自扁舟遁去。独赣州不下,上命万元吉督乡绅杨廷麟等协力固守,措置有方,人情大悦。改分巡道为行宫,累疏请迎车幸驾赣州:赣居山川上游,豫不能仰面攻,且左为楚、右为闽浙、背为粤东,足以控制三面;使四方豪杰,知朝廷有恢复大计也。芝龙力阻之,不报。
  
  秋八月,靖江王自称监国于桂林。
  
  王固纂位者,自立后,其嫡嗣同其宗二十余人上疏告讦,天启、崇祯两朝迄无宁岁。王厚赂朝贵,以故辄直;王每下讦者于狱。弘光元年二月丙寅,表贺登极;因奏金、永、连三州皆为士贼所据,抚按匿不以闻。及南都失守,王遂睥睨神器,以杨国威为大将军、推官顾弈为吏科给事中,臬司曹烨等皆俯首听命,推署僚署有差。檄广左、右江四十五洞土狼标勇,自称监国。
  
  靖江执广西巡抚都御史瞿式耜囚之。
  
  逆藩作难,兵将东;抚臣瞿式耜启以大义,谓之曰:两京继陷,大统悬于一发,豪杰睥睨逐鹿。闽诏既颁,何可自兴内难,为渔人利?靖怒,使促耜入桂。耜即阴檄恩恩参将陈邦傅防梧,又止狼兵勿应靖。靖再遣桂平道井济促耜入,俱弗应。未几,靖提兵至梧,耜坐梧城中,靖遣谒者促耜朝,耜曰:王也而朝礼也。谒者曰:易朝服。耜曰:王,乌用朝服?以常服朝礼也。靖知耜不可夺。一日,迓耜语;耜未及靖舟,搜上一小艇至,宦官门正刘应科罗之,护卫指挥曹升持刀加耜颈,逼巡抚敕印。耜曰:敕印可刀求耶!桂推官顾弈遮耜颈,拽过数舟,数仆数起。耜坐,神稍定,曰:我朝廷开府,重臣若欲为帝,曾庐陆之渔户之不若矣?靖假抚军令入署,入(?)敕印;抚军家人疑有变,奉敕印惟谨。靖实恐西抚与东督应而西抚情形已达数周兵兵之羽驰飙矣(?)。用小艇挽耜上桂,塞其舱窦,不令见人,但听水石◆〈浮虎〉◆〈浮虎〉声。至桂,闭于王邸。耜日凝坐,不与诸靖人语,诸靖人无敢向耜语者。王邸人进食,抚军未尝食也。先是,五月中,抚军知靖藩必有变,先遣标官徐高至桂林察王动静,高幼子得出入宫中。至是,得进饘粥云。高后为坐营,挂制胜将军印;永历四年,殉始安王难。
  
  广西巡抚遣人福京请乞师。
  
  耜以王之立也非序,不劝进。靖变,防御有素,故处之泰然;而夫人邵,日夜啼哭。因遣家人周文赍疏间道至闽,贺上即位,并乞师;曰:岭表居楚、豫上游,岭表失则豫无所惮、楚未得通,天下事益不可为矣。臣式耜朝以死,则粤中夕以亡;岂惟一省之忧!因陈靖江形势有必败状。上大喜。
  
  秋九月,思恩参将陈邦傅讨靖江,克之。
  
  靖既遣师挟抚军西矣,骤与陈邦傅遇,兵败返桂。时,耜犹着单纱矣。靖送衣服饮食,俱不受。一日,趋耜抚军,令调狼兵。耜曰:戴罪之臣,曷可莅戎事!瞑目不食,求自毙。诸靖人畏之,送居刘仙岩;距桂城五里许。王符调狼,狼不应。外兵且急,复迓耜入,请还抚军治。耜曰:戴罪之臣,曷可再还抚军治!送敕印至,耜即免冠南面拜敕印而受之。诸靖慑然。复请莅事,不答。日使往返,薄暮还治,城中人士始帖然。时,湖南列校焦琏为粤西总镇杨国威旗鼓,知所事非正,归抚军;抚军授之以计。会邦傅兵应檄至,琏夜缒城下,入邦傅军,复絙邦傅上城。陴守皆琏兵,随擒国威、顾弈等。五鼓,攻靖邸;诫将士第求靖江,以安人心,他无所扰。厥明大定,复诫兵将获鼓惑靖江数人,其外并无侵株。
  
  冬十一月,总河兵部侍郎路振飞入阁办事。
  
  上以淮抚路振飞有旧恩,下诏购访,募能访致者赏千金、官五品京官。至是,某访得,立授都督府经历。振飞第三子年十七,就见,赐名太平,授锦衣百户、复改兵部职方司主事,寻升广西按察使佥事。后奉敕招抚,丁父艰南归,与其两兄居洞庭两山之间。
  
  帝幸太学,行郊礼。
  
  十有二月,诏亲征。
  
  初六日,登舟,泊芋原驿。二十二日发,二十九日至建宁府驻跸。
  
  遣锦衣卫康永宁如安南,不克行。
  
  遣康永宁航海借兵。至明年五月回,云风逆不得泊岸,望涯而返。
  
  附
  隆武元年,安南国王贡使至。使人衣冠颇类中国差承,但椎髻跣足;所贡惟金龟、银鹤、银炉、香绢等,无他异物。
  
  丙戌、隆武二年(鲁监国元年、清顺治二年)春正月,以旧辅马士英为办事官。
  
  郑芝龙、方国安合疏荐旧辅马士英;两人皆士英门下也。时国安营钱塘江上,士英在营中,诏充为办事官,军前办事;候恢复杭城,复官。
  
  二月,广西总制丁魁楚执逆藩靖江归于福京。
  
  委总兵官马吉翔解至建宁行在,王病死,从叛推官顾奕、总兵杨国威等伏诛。
  
  封丁魁楚思恩伯、陈邦傅富州伯。
  
  以广西巡抚瞿式耜为兵部右侍郎。
  
  平逆藩功也。晋司马兼副都。式耜辞曰:国家祸变,构难同室,讵臣子称功地。西臣办西,奚以功为!不听。复授是职。
  
  以晏日曙巡抚广西。
  
  辅臣曾缨荐也。式耜得代,遂放舟东下,山水、诗自娱。
  
  遣锦衣卫同知马吉翔招抚闯贼李自成军。
  
  升吉翔都督同知,管锦衣卫事。寻领敕招抚流贼李锦。锦即自成之侄也;自成破京后,清兵追逼,遁至黄州弃众先奔,为乡兵所杀,锦代领其众。同其妻高氏、弟必正渡洞庭湖,窜踞山寨。至是,赐锦名赤心、封氏忠义夫人,颁敕往招之。
  
  督师阁部黄道周救徽州,死之。
  
  道周与徽州清将有旧,清将之黄(?)因督兵三百人长驱至徽州。进险,清兵伏四出,尽歼其众;轿乘道周至郡,送至金陵。时,洪承畴为南都内院,慰劳令降,大骂不屈;不食半月,被杀。
  
  三月,帝幸延平府。
  
  建宁行宫,阁臣蒋德璟所营也,即巡方署;以湫隘喧哗,屡形责让。初一日,移驻城外伽蓝。初六日,登舟;十一日,抵延平,以府署为行宫。兵侍东阁陈洪谧在籍,遣内官邓金趋之;不至。
  
  鲁王遣行人林必达来。
  
  必达同一武弁通书郑芝龙,意欲私自招徕之而不及表闻。芝龙以上闻,逮下诏狱。会百官廷鞫,上大怒,切责必达。已而释之,改必达福建督学御史。
  
  清人袭绩溪,督师金声死之。
  
  续溪居万山中,四面皆峭壁,前止通一路,远三十里。声营其中,山上立十三营,以十三副将主之。前路以木札营,防守甚固。会有降清乡官黄澍来,始说以天命,声艴然叱之;澍即婉顺,而阴间其上下。于是,各标离心。清从宁国山中间道袭绩溪,遂无与抗。执声至金陵,不屈被杀,合门十余口皆自缢。时,洪承畴监斩。声既死,尸犹不仆;洪入院,见声俨然衣冠,危坐堂上。洪惊,入内恍惚,不敢出者数日。其灵爽若此。
  
  四月,锦衣卫百户徐某至自云南。
  
  云南抚按及沐天泽交章称:黔国公沐天波造反,有土司沙定周出奇兵扑灭之,天波孑身遁去。时,有识者咸疑非实。会一宗室任彼中道府,力证成之;遂诏天泽袭封、定周搜捕。升宗室佥都御史,往督师。已而,锦衣卫百户徐某前以弘光登极颁诏云南,至是归,述所亲见云:一土司反,天波调定周兵往;定周不奉调,叛。司平,天波密有移师意;定周先发,统本司劲兵突闯府第,天波仅以身免,母妻及弟天泽俱被劫,胁令具疏。通判素黑曾为天波所纠,以宿恨,故为沙左袒。嗣又传闻天波遁出,纠合各土司擒缚定周。然地远莫能得要领,朝廷置而不问。
  
  五月,清师渡钱塘江,方国安降,兵部尚书张国维死之。
  
  清人渡江,马士英、方国安合兵奔至天台,询之士人,云山西有径可通楚、粤至滇、闽者。因众未聚,稍憩以俟;山上有石桥,恐敌人之来袭也,命毁之。桥中有石版,版有文曰:方、马之兵至此而止。二人大骇,以为天意也,遂留不去。遣人至杭投诚,贝勒大悦,命阮大铖遗之以书以异其礼。两人大喜,即遣将押鲁监国,欲执之以贽。所遣将至鲁营,即发病不省人事;鲁监国欲执之,逸。两人至杭,贝勒复诱两人,使尽携眷属及爱将锐卒入城中驻札。月余,贝勒治宴,其将领四十八人同时就戮。囚士英、国安,挟之入闽,俱械一室;士英日吟诗消遣。忽一日,引入洪塘,与总兵数人俱被戮。时有黑气从西南来,以为诸臣被惨,犹有天变云。
  
  张国维闻清兵渡江,谓知府王澧曰:子有父母在,可无死;余,国之大臣也,义不得生,暂欲薙发以抒民难。于是,经理诸事;三日毕,从容自缢,清重之。
  
  附
  兵侍杨文骢,士英戚也。乙酉夏,道苏州,取库金二十余万。子鼎卿,以总兵带孤衔,有兵一千,掠取民资无算;又诡称兵数万要饷,朝廷不能应。文骢至行在,语颇不逊。至是,降清。又闻清兵渡江,文骢与田仰居山岛中,有兵一、二万。田、杨同遣兵四百载币献贝勒。贝勒尽杀之。次月,田仰私送币帛数车,贝勒受之;使田兵别营,以铁骑千余围之,尽放田兵出围,令田兵下马弃器械。又次日,火炮四冲、乱箭齐发,一营化为肉酱。贝勒至闽,阮大铖随行;至岭上,口称雷爷相见,遂堕马死。雷名縯祚,太平府人也,以孝廉仕至河间道,因劾周延儒被黜者。
  
  圣安朝六等定罪,为阮大铖冤死,故显灵云。
  
  逸史氏曰:金人破两京,死者寥寥,宋遂以亡。清师渡江,是何死者之多也;岂天之不祚明也耶!死有重于泰山者,张司马辈是也;死有轻于鸿毛者,方国安辈是也。有死非所贵者,仍氏甘为忠臣,其何光少康之烈耶!更有死不尽其辜者,马士英、阮大铖非耶?士英从君子昏(?)刈忠臣于朝,投贤者于避荒而不之恤也,委典刑于撤局而致之颠连也;奔而抗,抗而降:罪浮于秦桧、贾似道矣。寸磔之,何以雪海内之忿耶!
  
  清人屠金华府,督师阁部朱大典死之。
  
  大典守金华,清贝勒围之,出兵与战,杀其众数万。清人怒,攻之益力。逾月有五日,力竭城破;大典以家眷悉置楼上,实火药筒于下焚之,满门殒焉。
  
  附
  清兵破钱塘,一云水涸、一云二十八日夜月色甚明;似有天意云□是平(?)。贝勒以诸将不竭力,各责有差,张存仁亦责三勒云。
  
  监国鲁王还台州。
  
  鲁王复还台州航海,有疏自谢云:向为诸臣所误;上悯而许之。杭城失后,钱塘拒守,皆浙中诸将士力,闽无与也。鸿逵以拥立,居首功,即授铖出师;逗遛观望,历冬逾春不敢越关,乃诏班师。及钱塘师溃、金华既失,无复抗衡者矣。
  
  附
  清兵追鲁王,海中忽有龙升天,清兵没水者无算;因此得免。一云钱塘师溃,隆武君臣的酒相庆。呜呼!人之痿痹,一至此哉!
  
  诛妖人。
  
  贵州抚臣俞思恂疏称弘光旧主流寓该属土司,诏议奉迎仪注及遣副都御史周昌晋向内曰往认(?)。寻细阅疏中情形并详询赍奏人,事多讹舛;御史钱邦◆〈艹已〉等上疏止之。已而思恂续疏言其诈伪,诏即时处决。
  
  召方士蔡鼎。
  
  闽诸大臣所荐,命召之;以方外服见,封国师。然所言庸鄙,占策无验。
  
  六月,皇子琳原生。
  
  进百官有差。诏封郑芝龙泉国公,寻改平国公;郑鸿逵漳国公,寻改定国公。
  
  盗杀阁部顾锡畴。
  
  锡畴流寓温州;有镇将与督学相结,取事例银供饷,诸生鼓嗓。总兵贺君尧执一、二人杀之,锡畴欲参之;君尧乘夜缚而投之江,子蓥遁免。
  
  附
  顾为佟邦年门生,邦年之子为清嘉湖道,蓥在署中。君尧以赂佟求官,蓥以告,乃置诸法。
  
  秋七月,杀总兵陈谦。
  
  御史钱邦◆〈艹已〉劾其外媾有状,逮下诏狱。郑芝龙力救,不听;寻杀之。
  
  雷州守将黄海如杀清知府赵最、推官李宣国。
  
  高州府义师逐清所置官,复其城。
  
  诏释都察院佥都御史田辟于狱。
  
  辟,河南人,甲戌进士。弘光中,以户部榷税虔州。二月,募兵入卫,改都察院佥都御史、署院事。疏纠阁臣曾缨,语连中宫,上含怒未发也。五月,遣锦衣卫王之臣往阅其师,并发月饷。之臣迎合上意,疏纠诡兵冒饷,遂下诏狱。然兵籍俱实,饷又自办,上所给尚未发也;卫臣王承恩婉转辩白,班行亦多申救,上怒不解。至是,以皇子恩,得释。清兵至,卒抗节;拥众山谷,崎岖楚、粤间。至戊子九月,兵死。
  
  秋八月,黄鸣俊退自衢州。
  
  督师阁部黄鸣俊久驻衢州,忽退入仙霞关,上怒。其子职方司主事天复从驾,逮下诏狱。又命建宁府羁鸣俊,鸣俊惧,请奋勇自效;寻统兵出关。
  
  皇子薨,谥庄敬。
  
  清人入关,御史郑为虹死之。
  
  先是,郑芝龙力请旋跸福京;且云倾家相助可四百万,入关固守,决难飞渡。上不听。芝龙归,又令归。又赴行在,力向中宫言,又不听。决策赴虔,诏宣芝龙商留守事宜,芝龙亦不至。
  
  诏改赣州府为忠义府。
  
  时,万元吉、杨廷麟协力固守。夏,又命吏部尚书郭维经经理。围困经年,士气不挫,故有是褒。
  
  清人袭汀州,帝崩。
  
  二十一日,驾发延平。二十八日,抵汀州府。清兵踵至,建宁知府杨三畏、延平道赵秉枢一路迎降。随征御史王国翰,以警急闻;上怒,欲杀之。次日,清兵至,扈从俱先遁;上及中官俱陷,国翰同子都督同知凉武死之。按科臣吴其藟疏云:旧辅臣何吾驺领兵驻关,闻清人至,辄遁。清人即假何兵旗号以进,汀州城中未之知也。半夜,卒起犯驾。帝自刎。侍郎曾学佺死之。

  安仁王薨。
  
  王英明特达,才略通人,有知人之鋻。尝曰:居安可寄社稷、临难不夺大节者,惟司马瞿公一人而已。与人言,必谆谆辨论,曲尽人意。一日宴罢,夜半疾作,急召瞿式耜入,付以后事;执手流泣曰:孤负先生!顾王弟永明王曰:国家事,一听瞿先生处分。且自言其前世曰:孤再生伽蓝,而王弟一罗汉也;先生好辅之。言毕而薨。式耜恸哭曰:王乃汉光、唐肃之流也。天不祚明,早夺其年,悲夫!□□□□□□□□□□□□□□□□幸毋伤神!于是,乃奉永明王嗣之,即今上也。
  
  秋九月,清人破忠义府,督师阁部万元吉、春坊庶子杨廷麟、吏部尚书郭维经及龚棻死之。
  
  余至吉安,遇山人李伯开,述赣州事甚详,一时死难者甚众。余时欲急往桂林,未及详记。偶于舟中,得杨翰林诗集,有与家人书,知其子在某县困苦伶仃。后因乱失其集,良可惜也!
  
  冬十月,永明王即帝位于肇庆。
  
  闽汀之变,丁魁楚失雄还肇,闽首揆何吾驺亦自闽遁归香山。大司马瞿式耜在肇庆,忧曰:朝廷事裂矣,曷可一日无君!谓魁楚曰:公制府带甲五岭,宁坐视颠危耶?请急议监国。时,阁学吕大器自闽来,李永茂以大司马守制亦至。式耜曰:永明王贤,此殆天意。十四日,迎王于梧。王三让,王太妃亦曰:此大事,恐不胜任;愿先王更择可任者。群臣固请,乃至肇庆府即皇帝位,改元永历。和风旭日,现五色云,有五色大鸟从南来集殿上;士民欢呼,咸谓中兴可卜。颁诏楚、滇、黔、蜀,军士讴吟,靡不以为再睹神京也。初,上至宝鼎寺礼肉身无量佛,佛忽起立;益信安仁王罗汉之说云。
  
  兵部尚书吕大器、两广总制丁魁楚入阁辨事。吏部右侍郎兼阁学瞿式耜掌铨事,推置僚属有差。李永茂守制,不朝请。
  
  清人犯南海,举人陈邦彦死之。
  
  南海县起义举人陈邦彦兵败,被擒。十月初一日,清佟养甲令磔诸市;谈笑就刑,神色不变。
  
  十一月,苏观生自闽逃来。
  
  楚师百万,戎旗星属;总督何腾蛟方节制三面,楚豫辽远,不及援虔。赣州抗守经年,析骸易子,极其惨酷。闽辅苏观生驻兵南宁,辅车相依,宛若秦、越;一闻汀变,即撤兵回广,虔州遂不守矣。
  
  苏观生立唐王于广州。
  
  观生过三水,不赴肇;以监国诸公不与议也。适唐、淮诸王航海至广,观生遂拥唐王立之,国号绍武。佥曰:今上监国诏尽颁矣,天下知有新君。今复蹈靖王覆辙,以速外氛;二百里立两帝,自树内鲠。三百国纪,人披其叶而我刈其根矣,奚奚不利孺子王耶!观生不听。
  
  帝自梧州还肇庆。
  
  赣州败书至,司礼内监王坤趋上移梧避之。冢宰瞿式耜曰:上之立也,为祖宗雪仇耻、为生民援涂炭,正宜奋大勇以号令远近。今强敌日迫、东人不靖,苟自畏缩,外弃门户、内衅萧墙,国何以立?争之,不听;遂移梧,寻还肇。
  
  东都杀兵科给事中彭燿。
  
  大学士陈子壮书达冢宰瞿式耜,请力馘苏而兵东;上遣彭燿泣谕之曰:今上,神宗嫡胤,奕然灵光;大统已定,谁敢复争?且闽、虔既陷,强敌日逼,势已剥肤;公不协心戮力为社稷卫而同室操戈,此袁谭兄弟卒并于曹瞒也。公受国家厚恩,乃贪一时之利,不顾大计;天下万世,将以公为何如人也!观生大怒,戮燿于市,集兵向肇(燿,粤东人;旧为秦令,有政声)。
  
  兵部右侍郎林佳鼎帅师伐东郊,败绩,死之。李明忠走□。
  
  东兵将西上,遣佳鼎督兵剿之。时有白旗贼新就东抚,观生用以拒命。贼故海寇,狡猾善水战,诈以数十艘降林;林不备,遂以火炮焚林艘,林死。总兵李明忠登岸,陷泥中几不免。
  
  郑芝龙以福州降清。
  
  芝龙欲出降,弟鸿逵、子成功力阻之;不听。既降,贝勒谓其亲从,俾离左右。寻发遣赴燕都,惟狎客陈鼎随之去。芝龙妻,日本人也;以兵死。成功树“杀父报国”旗,至今出没海上。时成功年十三岁,或曰二十岁云。
  
  十二月,清人入广州,杀唐王、苏观生。
  
  先是,九月二十日漳州府降,清贝勒分命副总兵李成栋率偏师取广东,以佟养甲督之。潮、惠二府相继下,省会寂不闻也。至是,十五日,清兵突至,先遣十余骑入城,无一抗拒者;余兵相继环北城上。阅日,乃下遣(?)。唐王自裁,苏观生缢死,宗室皆被杀。时潮州山寨私拥赵王,佟、李遣兵往,赵王即目归削发,居光孝寺。会陈子壮致启事泄,王实不知也。广州知府陆元机降清,佟、李勒令元妙观自缢。
  
  清人犯高州,大学士陈子壮死之,何吾驺降。
  
  礼部尚书陈子壮,初为佟养甲逼令雉发,寻悔之。所居地名九江,集众起义,屡攻省城不克;后攻高州。李成栋追及,擒归,被杀(子壮以词臣起义于端州九江乡,衣甲器械无不精绝,部伍士卒皆蛋户番鬼,其人敢勇,善发西洋铳故,杀敌不下数万计。寻间出为清兵所得,养甲深恨之,以木丸塞其口,置于重台之上,设祭三坛,遣旧辅何吾驺、学政袁彭年罗拜。拜讫,碎磔之)。

续佐治药言

作者:汪辉祖

汪辉祖,字焕曾,号龙庄,晚号归庐,浙江萧山人.生于雍正九年(1731),卒于嘉庆十二年(1807),其父汪楷曾任河南杞县狱吏8年.汪辉祖早年丧父,不得不为生计和赡养家庭而奔波.乾隆十七年(1752),汪辉祖到其岳父江苏金山知县王宗闵幕府,开始涉足官场,研习刑名案件.两年以后起,在江苏、浙江各地16位官员幕内充当幕宾长达34年之久.在此期间,他多次应试,直到乾隆四十年(1775),45岁的他经三次落第之后才考中进士.乾隆五十年(1785),汪辉祖结束了幕宾生涯,出任湖南省宁远县知县.几十年的幕府工作,积累了丰富的官场经验,因此他做起官来颇为干练.《清史稿》本传中记载的几件事,颇能反映他的为官之道,体现他的从政能力.不幸的是,由于其人秉性正直,嫉恶如仇,反遭恶人暗中诋毁,终被夺职,不得不以足疾告老还乡.

汪辉祖是清代乾嘉时期影响比较大的良吏和学者,尽管他在史学上也曾有过贡献,特别是在史学工具书的编纂方面,还曾作出过重大贡献,但今天知道的人是非常少了,即使是大学历史系的毕业生,也很少有人了解。当然,从汪辉祖本人来说,生前影响比较大的还是吏治方面。他的一生在州县佐治为官就达四十年之久,因而吏治经验非常丰富,且勤于总结,留下了多部关于幕学与吏治的著作。这些著作成为幕友们必读之书,更是学幕者之必读课本而得以广泛流传,被誉为“宦海舟楫”、“佐治津梁”,居官佐幕者几乎人手一册,视为枕中鸿宝。史学大家章学诚在《汪龙庄七十寿言》中就曾这样说:“居闲习经,服官究史,君有名言,文能称旨,布帛菽粟,人情物理。国相颁其政言,市贾刊其佐治,雅俗争传,斯文能事。”可以视作当日最好的写照。所以他在当时政坛上声誉很高,是颇受尊重的名幕,是位名副其实的“绍兴师爷”。

汪辉祖是清代誉满全国的绍兴师爷、幕学家与法律专家,他的幕学著作,阐述了清代幕业的技术原则与道德规范,提出就幕宜慎、律己立品、尽心事主、保民便民等见解.作为清代幕友的典范,其幕学思想具有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在清代幕府文化中具有重要的地位.

杜审言诗全集

作者:杜审言

  杜审言(公元648?-708年),初唐的一位重要诗人,杜甫的祖父。他的诗以浑厚见长,精于律诗,尤工五律,与同时的沈(亻全)期、宋之问齐名。他对律诗的定型作出了杰出的贡献,由此也奠定了他在诗歌发展史中的地位。杜甫有云:“吾祖诗冠古。”史称杜审言有文集十卷,大多散佚不闻。现存最早的《杜审言集》是宋刻一卷本,收诗四十三首。《全唐诗》所收亦此数,并按体裁编次,计有五言古体二,五律二十八,七律三,五言排律七,七绝三。

  本《电子版杜审言诗全集》以施铁民(davidsteelman)先生输入的《全唐诗》为底本,以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徐定祥的《杜审言诗注》为校本,编次依底本。异文择善而从,一般不出校,确有价值者,注于篇末。

  一华一九九七年十一月事迹

  杜审言,字必简,襄州襄阳人,晋征南将军预远裔。擢进士,为隰城尉,恃才高,以傲世见疾。苏味道为天官侍郎,审言集判,出谓人曰:“味道必死。”人惊问故,答曰:“彼见吾判,且羞死。”又尝语人曰:“吾文章当得屈、宋作衙官,吾笔当得王羲之北面。”其矜诞类此。累迁洛阳丞,坐事贬吉州司户参军。司马周季重、司户郭若讷构其罪,系狱,将杀之。季重等酒酣,审言子并年十三,袖刃刺季重于座,左右杀并。季重将死,曰:“审言有孝子,吾不知,若讷故误我。”审言免官,还东都。苏(廷页)伤并孝烈,志其墓,刘允济祭以文。武后召审言,将用之,问曰:“卿喜否?”审言蹈舞谢,后令赋《欢喜诗》,叹重其文,授著作佐郎,迁膳部员外郎。神龙初,坐交通张易之,流峰州。入为国子监主簿、修文馆直学士,卒。大学士李峤等奏请加赠,诏赠著作郎。初,审言病甚,宋之问、武平一等省候何如,答曰“甚为造化小儿相苦,尚何言?然吾在,久压公等,今且死,固大慰,但恨不见替人”云。少与李峤、崔融、苏味道为文章四友,世号“崔李苏杜”。融之亡,审言为服缌云。审言生子闲,闲生甫。(《新唐书。杜审言传》)   诗评

  杜审言,子美祖父也。则天时以诗擅名,与宋之问倡和,有“绾雾青条弱,牵风紫蔓长”,又“寄语洛城风与月,明年春色倍还人”。子美“林花著雨胭脂落,水荇牵风翠带长”,又云“传语风光共流转,暂时相赏莫相违”,虽不袭其意,而语脉盖有家风矣。(宋。王得臣《麈史。诗话部》)

  唐初沈、宋以来,律诗始盛行,然未以平侧失眼为忌。审言诗虽不多,句律极严,无一失粘者。甫之家传有自来矣,然遂欲衙官屈、宋,则不可也。(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诗集类》)

  初唐五言律,“独有宦游人”第一。(明。胡应麟《诗薮》内篇)

  初唐无七言律,五言亦未超然。二体之妙,杜审言实为首倡。五言则“行止皆无地”、“独有宦游人”,排律则“六位乾坤动”、“北地寒应苦”,七言则“季冬除夜”、“毗陵震泽”,皆极高华雄整。少陵继起,百代楷模,有自来矣。(同上)

  审言“风光新柳报,宴赏落花催”,摩诘“兴阑啼鸟换,坐久落花多”,皆佳句也。然“报”与“催”字极精工,而意尽语中;“换”与“多”字觉散缓,而韵在言外。观此可以知初、盛次第矣。(同上)

  七言律最难,迄唐世工不数人,人不数篇。初则必简、云卿、廷硕、巨山、延清、道济……(同上)   自少陵绝句对结,诗家率以半律讥之。然绝句自有此体,特杜非当行耳。……若杜审言“红粉楼中应计日,燕支山下莫经年”,“独怜京国人南窜,不似湘江水北流”,则词竭意尽,虽对犹不对也。(同上)

  近体梁、陈已有,至杜审言始叶于度。(清。王夫之《姜斋诗话》)

  目录(共三十九题,四十三首)

  南海乱石山作送和西蕃使蓬莱三殿侍宴奉敕咏。。。望春亭侍游应诏宿羽亭侍宴应制岁夜安乐公主满月侍宴应制奉和七夕侍宴两仪殿应制大(酉甫)[永昌元年]赋得妾薄命和韦承庆过义阳公主山池五首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秋夜宴临津郑明府宅和康五庭芝望月有怀登襄阳城旅寓安南春日怀归代张侍御伤美人送高郎中北使都尉山亭夏日过郑七山斋送崔融经行岚州重九日宴江阴除夜有怀晦日宴游七夕守岁侍宴应制大(酉甫)

  春日京中有怀扈从出长安应制春日江津游望泛舟送郑卿入京度石门山赠崔融二十韵赠苏味道和李大夫嗣真奉使存抚河东赠苏绾书记渡湘江戏赠赵使君美人

  「电子版杜审言诗全集」

  南海乱石山作

  涨海积稽天,群山高(上山下业)地。

  相传称乱石,图典失其事。   悬危悉可惊,大小都不类。

  乍将云岛极,还与星河次。

  上耸忽如飞,下临仍欲坠。

  朝暾(赤色)丹紫,夜魄炯青翠。   穹崇雾雨蓄,幽隐灵仙(门必)。

  万寻挂鹤巢,千丈垂猿臂。

  昔去景风涉,今来姑洗至。

  观此得咏歌,长时想精异。

  送和西蕃使

  使出凤皇池,京师阳春晚。

  圣朝尚边策,诏谕兵戈偃。

  拜手明光殿,摇心上林苑。   种落逾青羌,关山度赤坂。   疆场及无事,雅歌而餐饭。

  宁独锡和戎,更当封定远。

  蓬莱三殿侍宴奉敕咏终南山应制

  北斗挂城边,南山倚殿前。   云标金阙迥,树杪玉堂悬。   半岭通佳气,中峰绕瑞烟。   小臣持献寿,长此戴尧天。

  望春亭侍游应诏

  帝出明光殿,天临太液池。

  尧樽随步辇,舜乐绕行麾。

  万寿祯祥献,三春景物滋。   小臣同酌海,歌颂答无为。

  宿羽亭侍宴应制

  步辇千门出,离宫二月开。

  风光新柳报,宴赏落花催。

  碧水摇云阁,青山绕吹台。

  圣情留晚兴,歌管送余杯。

  云:一作空。

  岁夜安乐公主满月侍宴应制

  戚里生昌胤,天杯宴重臣。

  画楼初满月,香殿早迎春。

  睿作尧君宝,孙谋梁国珍。

  明朝元会日,万寿乐章陈。   奉和七夕侍宴两仪殿应制   一年衔别怨,七夕始言归。

  敛泪开星靥,微步动云衣。

  天迥兔欲落,河旷鹊停飞。

  那堪尽此夜,复往弄残机。

  大(酉甫)[永昌元年]

  圣后乘乾日,皇明御历辰。

  紫宫初启坐,苍璧正临春。   雷雨垂膏泽,金钱赠下人。

  诏(酉甫)欢赏遍,交泰睹惟新。

  赋得妾薄命

  草绿长门掩,苔青永巷幽。

  宠移新爱夺,泪落故情留。

  啼鸟惊残梦,飞花搅独愁。

  自怜春色罢,团扇复迎秋。

  掩:一作闭。

  和韦承庆过义阳公主山池五首

  其一

  野兴城中发,朝英物外求。

  情悬朱绂望,契动赤泉游。   海燕巢书阁,山鸡舞画楼。

  雨余清晚夏,共坐北岩幽。   赤泉:一作赤松。   其二

  径转危峰逼,桥回缺岸妨。

  玉泉移酒味,石髓换粳香。

  绾雾青丝弱,牵风紫蔓长。

  犹言宴乐少,别向後池塘。

  青丝:一作青条。宴乐:一作行乐。

  其三

  携琴绕碧沙,摇笔弄青霞。

  杜若幽庭草,芙蓉曲沼花。

  宴游成野客,形胜得山家。

  往往留仙步,登攀日易斜。

  其四   攒石当轩倚,悬泉度牖飞。

  鹿(麋下换弭)冲妓席,鹤子曳童衣。   园果尝难遍,池莲摘未稀。

  卷帘唯待月,应在醉中归。

  冲妓席:一作衔妓席。   其五

  赏玩期他日,高深爱此时。

  池分八水背,峰作九山疑。   地静鱼偏逸,人闲鸟欲欺。

  青溪留别兴,更与白云期。   池分:一作池为。

  和晋陵陆丞早春游望

  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

  云霞出海曙,梅柳渡江春。   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萍。

  忽闻歌古调,归思欲沾巾。   秋夜宴临津郑明府宅   行止皆无地,招寻独有君。

  酒中堪累月,身外即浮云。   露白宵钟彻,风清晓漏闻。

  坐携余兴往,还似未离群。

  露:一作霜。

  和康五庭芝望月有怀

  明月高秋迥,愁人独夜看。

  暂将弓并曲,翻与扇俱团。

  雾濯清辉苦,风飘素影寒。

  罗衣一此鉴,顿使别离难。

  雾:一作露。

  登襄阳城

  旅客三秋至,层城四望开。

  楚山横地出,汉水接天回。

  冠盖非新里,章华即旧台。

  习池风景异,归路满尘埃。

  旅寓安南

  交趾殊风候,寒迟暖复催。

  仲冬山果熟,正月野花开。

  积雨生昏雾,轻霜下震雷。

  故乡逾万里,客思倍从来。   春日怀归

  心是伤归望,春归异往年。

  河山鉴魏阙,桑梓忆秦川。   花杂芳园鸟,风和绿野烟。

  更怀欢赏地,车马洛桥边。

  代张侍御伤美人   二八泉扉掩,帷屏宠爱空。   泪痕消夜烛,愁绪乱春风。

  巧笑人疑在,新妆曲未终。

  应怜脂粉气,留著舞衣中。

  送高郎中北使

  北狄愿和亲,东京发使臣。

  马衔边地雪,衣染异方尘。   岁月催行旅,恩荣变苦辛。

  歌钟期重锡,拜手落花春。

  都尉山亭

  紫藤萦葛(艹儡去亻),绿刺(罗下换捐去扌)蔷薇。

  下钓看鱼跃,探巢畏鸟飞。

  叶疏荷已晚,枝亚果新肥。

  胜迹都无限,只应伴月归。   夏日过郑七山斋

  共有樽中好,言寻谷口来。

  薜萝山径入,荷芰水亭开。

  日气含残雨,云阴送晚雷。   洛阳钟鼓至,车马系迟回。

  送崔融

  君王行出将,书记远从征。

  祖帐连河阙,军麾动洛城。   旌旃朝朔气,笳吹夜边声。

  坐觉烟尘扫,秋风古北平。   旌旃:一作旌旗。

  经行岚州

  北地春光晚,边城气候寒。   往来花不发,新旧雪仍残。   水作琴中听,山疑画里看。   自惊牵远役,艰险促征鞍。

  重九日宴江阴

  蟋蟀期归晚,茱萸节候新。

  降霜青女月,送酒白衣人。

  高兴要长寿,卑栖隔近臣。

  龙沙即此地,旧俗坐为邻。

  除夜有怀   故节当歌守,新年把烛迎。

  冬氛恋虬箭,春色候鸡鸣。

  兴尽闻壶覆,宵阑见斗横。

  还将万亿寿,更谒九重城。   晦日宴游

  日晦随(艹冥)荚,春情著杏花。

  解绅宜就水,张幕会连沙。

  歌管风轻度,池台日半斜。

  更看金谷骑,争向石崇家。

  七夕

  白露含明月,青霞断绛河。

  天街七襄转,阁道二神过。

  (衤玄)服锵环佩,香筵拂绮罗。

  年年今夜尽,机杼别情多。

  守岁侍宴应制   季冬除夜接新年,帝子王孙捧御筵。

  宫阙星河低拂树,殿廷灯烛上熏天。

  弹弦奏节梅风入,对局探钩柏酒传。

  欲向正元歌万寿,暂留欢赏寄春前。

  大(酉甫)

  毗陵震泽九州通,士女欢娱万国同。

  伐鼓撞钟惊海上,新妆(衤玄)服照江东。

  梅花落处疑残雪,柳叶开时任好风。   火德云官逢道泰,天长地久属年丰。

  地久:一作日久。

  春日京中有怀   今年游寓独游秦,愁思看春不当春。

  上林苑里花徒发,细柳营前叶漫新。   公子南桥应尽兴,将军西第几留宾。

  寄语洛城风日道,明年春色倍还人。

  扈从出长安应制

  分野都畿列,时乘六御均。

  京师旧西幸,洛道此东巡。

  文物驱三统,声名走百神。

  龙旗萦漏夕,凤辇拂钩陈。

  抚迹地灵古,游情皇鉴新。

  山追散马日,水忆钓鱼人。

  禹食传中使,尧樽遍下臣。

  省方称国阜,问道识风淳。   岁晚天行吉,年丰景从亲。

  欢娱包历代,宇宙忽疑春。

  拂钩陈:一作出钩陈。

  春日江津游望

  旅客摇边思,春江弄晚晴。

  烟销垂柳弱,雾卷落花轻。

  飞棹乘空下,回流向日平。   鸟啼移几处,蝶舞乱相迎。   忽叹人皆浊,堤防水至清。

  谷王常不让,深可戒中盈。

  常不让:意有不合,疑当作常为让。《和李大夫嗣真奉使存抚河东》之“江海宁为让”句或可为证。

  泛舟送郑卿入京

  帝坐蓬莱殿,恩追社稷臣。

  长安遥向日,宗伯正乘春。

  相宅开基地,倾都送别人。   行舟萦渌水,列戟满红尘。   酒助欢娱洽,风催景气新。

  此时光乃命,谁为惜无津。

  度石门山

  石门千仞断,迸水落遥空。   道束悬崖半,桥欹绝涧中。

  仰攀人屡息,直下骑才通。

  泥拥奔蛇径,云埋伏兽丛。

  星躔牛斗北,地脉象牙东。

  开塞随行变,高深触望同。

  江声连骤雨,日气抱残虹。

  未改朱明律,先含白露风。

  坚贞深不惮,险涩谅难穷。

  有异登临赏,徒为造化功。

  赠崔融二十韵

  十年俱薄宦,万里各他方。

  云天断书札,风土异炎凉。

  太息幽兰紫,劳歌奇树黄。

  日疑怀叔度,夜似忆真长。   北使从江表,东归在洛阳。

  相逢慰畴昔,相对叙存亡。   草深穷巷毁,竹尽故园荒。

  雅节君弥固,衰颜余自伤。   人事盈虚改,交游宠辱妨。

  雀罗争去翟,鹤氅竞寻王。   思极欢娱至,朋情讵可忘。

  琴樽横宴席,岩谷卧词场。

  连骑追佳赏,城中及路旁。   三川宿雨霁,四月晚花芳。

  复此开悬榻,宁唯入後堂。   兴酣鸲鹆舞,言洽凤凰翔。

  高选俄迁职,严程已饬装。

  抚躬衔道义,携手恋辉光。

  玉振先推美,金铭旧所防。   勿嗟离别易,行役共时康。

  竞寻王:一作更寻王。

  赠苏味道   北地寒应苦,南庭戍未归。

  边声乱羌笛,朔气卷戎衣。

  雨雪关山暗,风霜草木稀。

  胡兵战欲尽,汉卒尚重围。

  云净妖星落,秋深塞马肥。   据鞍雄剑动,插笔羽书飞。

  舆驾还京邑,朋游满帝畿。

  方期来献凯,歌舞共春辉。

  秋深:一作秋高。

  四、五联《全唐诗》作:

  胡兵战欲尽,虏骑猎犹肥。

  雁塞何时入,龙城几度围。

  和李大夫嗣真奉使存抚河东

  六位乾坤动,三微历数迁。   讴歌移火德,图谶在金天。

  子月开阶统,房星受命年。

  祯符龙马出,宝(竹录)凤凰传。

  地即交风雨,都仍卜涧(氵廛)。   明堂唯御极,清庙乃尊先。

  不宰神功运,无为大象悬。

  八荒平物土,四海接人烟。

  已属群生泰,犹言至道偏。

  玺书傍问俗,旌节近推贤。

  秩比司空位,官临御史员。

  雄词执刀笔,直谏罢楼船。

  国有大臣器,朝加小会筵。   将行备礼乐,送别仰神仙。   城阙周京转,关河陕服连。

  稍观汾水曲,俄指绛台前。

  姑射聊长望,平阳遂宛然。

  舜耕余草木,禹凿旧山川。   昔出诸侯上,无何霸业全。   中军归战敌,外府绝兵权。   隐隐帝乡远,瞻瞻肃命虔。

  西河偃风俗,东壁挂星躔。

  井邑(木分)榆社,陵园松柏田。

  荣光晴掩代,佳气晓侵燕。

  雨霈鸿私涤,风行睿旨宣。   茕嫠访疾苦,屠钓采贞坚。

  人乐逢刑措,时康洽赏延。

  赐逾秦氏级,恩倍汉家钱。

  拥传咸翘首,称觞竞比肩。

  拜迎弥道路,舞咏溢郊廛;。

  杀气西衡白,穷阴北土玄。

  飞霜遥渡海,残月迥临边。

  缅邈朝廷问,周流朔塞旋。

  兴来探马策,俊发抱龙泉。

  学总八千卷,文倾三百篇。

  澄清得使者,作颂有人焉。

  莫以崇班阂,而云胜托捐。   伟材何磊落,陋质几翩(儇去亻右加羽)。   江海宁为让,巴渝辄自牵。

  一闻歌圣道,助曲荷陶甄。

  平物土:一作凭物土。北土:一作北暝。

  辄自牵:一作转自牵。

  赠苏绾书记

  知君书记本翩翩,为许从戎赴朔边。

  红粉楼中应计日,燕支山下莫经年。   渡湘江

  迟日园林悲昔游,今春花鸟作边愁。

  独怜京国人南窜,不似湘江水北流。

  戏赠赵使君美人

  红粉青娥映楚云,桃花马上石榴裙。

  罗敷独向东方去,谩学他家作使君。

灵应传

作者:孙揆

泾州之东二十里,有故薛举城,城之隅有善女湫,广袤数里,蒹葭丛翠,古木萧疏,其水湛然而碧,莫有测其浅深者,水族灵怪,往往见焉,乡人立祠于旁,曰“九娘子神”,岁之水旱祓禳,皆得祈请焉,又州之西二百余里,朝那镇之北,有湫神因地而名,曰“朝那神”。其肸蚃灵应,则居善女之右矣,乾符五年,节度使周宝在镇日,自仲夏之初。数数有云气,状如奇峰者,如美女者,如鼠如虎者,由二湫而兴,至于激迅风,震雷电,发屋拔树,数刻而止。伤人害稼,其数甚多。宝责躬励己,谓为政之未敷,致阴灵之所谴也。至六月五日,府中视事之暇,昏然思寐,因解巾就枕。寝犹未熟,见一武士冠鍪被铠,持钺而立于阶下,曰:“有女客在门,欲申参谒,故先听命。”宝曰:“尔为谁乎?”曰:“某即君之阍者,效役有年矣。”宝将诘其由,已见二青衣历阶而升,长跪于前曰:“九娘子自郊墅特来告谒,故先使下执事致命于明公。”宝曰:“九娘子非吾通家亲戚,安敢造次相面乎?”言犹未终,而见祥云细雨,异香袭人。俄有一妇人,年可十七八,衣裙素淡,容质窈窕,凭空而下,立庭庑之间。容仪绰约,有绝世之貌。侍者十余辈,皆服饰鲜洁,有如妃主之仪。顾步徊翔,渐及卧所。宝将少避之,以候期意。侍者趋进而言曰:“贵主以君之高义,可申诚信之托,故将冤抑之怀,诉诸明公。明公忍不救其急难乎?”宝遂命升阶相见,宾主之礼,颇甚肃恭。登榻而坐,祥烟四合,紫气充庭,佥态低鬟,若有忧戚之貌。宝命酌醴设馔,厚礼以待之。俄而佥袂离席,逡巡而言曰:“妾以寓止郊园,绵历多祀,醉酒饱德,蒙惠诚深。虽以孤枕寒床,甘心没齿,茕嫠有托,负荷逾多。但以显晦殊途,行止乖互。今乃迫于情礼,岂暇缄藏?倘鉴幽情,当敢披露。”宝曰:“愿闻其说。所冀识其宗系,苟可展分,安敢以幽显为辞?君子杀身以成仁,狥其毅烈;蹈赴汤火,旁雪不平,乃宝之志也。”对曰:“妾家世会稽之鄮县,卜筑于东海之潭,桑榆坟陇,百有余代。其后遭世不造,瞰室贻灾,五百人皆遭庾氏焚炙之祸。纂绍几绝,不忍戴天,潜遁幽岩,沈冤莫雪。至梁天监中,武帝好奇,召人通龙宫,入枯桑岛,以烧燕奇味,结好于洞庭君宝藏主第七女,以求异宝。寻闻家仇庾毗罗,自鄮县白水郎,弃官解印,欲承命请行,阴怀不道。因使得入龙宫,假以求货,覆吾宗嗣,赖杰公敏鉴,知渠挟私请行,欲肆无辜之害,虑其反贻伊戚,辱君之命。言于武帝,武帝遂止,乃令合浦郡落黎县欧越罗子春代行。妾之先宗,羞共戴天,虑其后患,乃率其族,韬光灭迹,易姓变名,避仇于新平真宁县安村。披榛凿穴,筑室于兹,先人弊庐,殆成胡越。今三世卜居,先为灵应君,寻受封应圣侯;后以阴灵普济,功德及民,又封普济王,威德临人,为世所重。妾即王之第九女也,笄年配于象郡石龙之少子。良人以市’猛烈,血气方刚,宪法不拘,严父不禁,残虐视事,礼教蔑闻。未及期年,果贻天谴,覆宗绝嗣,削迹除名。唯妾一身,仅以获免,父母抑遣再行,妾终违命。王侯致聘,接轸交辕,诚愿既坚,遂欲自劓。父母怒其刚烈,遂遣屏居于兹土之别邑,音问不通,于今三纪。虽慈颜未复,温凊久违,离群索居,甚为得志。近年为朝那小龙,以季弟未婚,潜行礼聘,甘言厚币,峻阻复来。灭性毁形,殆将不可。朝那遂通好于家君,欲成其事,遂使其季弟权徙居于王畿之西,将质于我王,以成姻好。家君知妾之不可夺,乃令朝那纵兵相逼。妾亦率其家僮五十余人,付以兵仗,逆战郊原,众寡不敌,三战三北,师徒倦弊,掎角无怙。将欲收拾余烬,背城借一,而虑晋阳水急,台城火炎。一旦攻下,为顽童所辱,纵没于泉下,无面石氏之子。故《诗》云:’汎彼柏舟,在彼中河。发彼两髦,实维我仪。之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谅人只!’此卫世子孀妇自誓之词。又云:’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虽速我讼,亦不女従。’此邵伯听讼,衰乱之俗微。贞信之教兴,强暴之男,不能侵凌贞女也。今则公之教,可以精通显晦,贻范古今。贞信之教,故不为姬奭之下者。幸以君之余力,少假兵锋,挫彼凶狂,存其鳏寡。成贱妾终天之誓,彰明公赴难之心。辄具志诚,幸无见阻。”宝心虽许之,讶其辨博,欲拒以他事,以观其词,乃曰:“边徼事繁,烟尘在望,朝廷以西邮陷虏,芜没者三十余州。将议举戈,复其土壤,晓夕恭命,不敢自安。匪夕伊朝,前茅即举。空多愤悱,未暇承命。”对曰:“昔者楚昭王以方城为城,汉水为池,尽有荆蛮之地。籍父兄之资,强国外连,三良内助。而吴兵一举,鸟迸云奔,不暇婴城,迫于走兔,宝玉迁徙,宗社凌夷,万乘之灵,不能庇先王之朽骨。至申胥乞师于嬴氏,血泪污于秦庭,七日长号,昼夜靡息。秦伯悯其祸败,竟为出师,复楚退吴,仅存亡国。况芊氏为春秋之强国,申胥乃衰楚之大夫,而以矢尽兵穷,委身折节,肝脑涂地,感动于强秦。矧妾一女子,父母斥其孤贞,狂童凌其寡弱,缀旒之急,安得不少动仁人之心乎?”宝曰:“九娘子灵宗异派,呼吸风云,蠢尔黎元,固在掌握。又焉得示弱于世俗之人,而自困如是者哉?”对曰:“妾家族望,海内咸知。只如彭蠡洞庭,皆外祖也;陵水罗水,皆中表也。内外昆季,百有余人,散居吴越之间,各分地土。咸京八水,半是宗亲。若以遣一介之使,飞咫尺之书,告彭蠡洞庭,召陵水罗水,率维扬之轻锐,徵八水之鹰扬。然后檄冯夷,说巨灵,鼓子胥之波涛,混阳侯之鬼怪,鞭驱列缺,指挥丰隆,扇疾风,翻暴浪,百道俱进,六师鼓行,一战而成功。则朝那一鳞,立为齑粉;泾城千里,坐变污潴。言下可观,安敢谬矣。顷者泾阳君与洞庭外祖,世为姻戚。后以琴瑟不调,弃掷少妇,遭钱塘之一怒,伤生害稼,怀山襄陵,泾水穷鳞。寻毙外祖之牙齿,今泾上车轮马迹犹在,史传具存,固非谬也。妾又以夫族得罪于天,未蒙上帝昭雪,所以销声避影,而自困如是。君若不悉诚款,终以多事为词,则向者之言,不敢避上帝之责也。”宝遂许诺,卒爵撤馔,再拜而去。宝及晡方寤,耳闻目览,恍然如在。翼日,遂遣兵士一千五百人,戍于湫庙之侧。是月七日,鸡初鸣,宝将晨兴,疏牖尚暗。忽于帐前有一人,经行于帷幌之间,有若侍巾栉者。呼之命烛,竟无酬对,遂厉而叱之。乃言曰:“幽明有隔,幸不以灯烛见迫也。”宝潜知异,乃屏气息音,徐谓之曰:“得非九娘子乎?”对曰:“某即九娘子之执事者也。昨日蒙君假以师徒,救其危患,但以幽显事别,不能驱策。苟能存其始约,幸再思之。”俄而纱窗渐白,注目视之,悄无所见。宝良久思之,方达其义。遂呼吏,命按兵籍,选亡没者名,得马军五百人,步卒一千五百人。数内选押衙孟远,充行营都虞候。牒送善女湫神。是月十一日,抽回戍庙之卒。见于厅事之前,转旋之际,有一甲士仆地,口动目瞬,问无所应,亦不似暴卒者。遂置于廊庑之间,天明方悟。遂使人诘之,对曰:“某初见一人,衣青袍,自东而来,相见甚有礼。谓某曰:’贵主蒙相公莫大之恩,拯其焚溺,然亦未尽诚欸。假尔明敏,再通幽情,幸无辞免也。’某急以他词拒之,遂以袂相牵,懵然颠仆。但觉与青衣者继踵偕行,俄至其庙,促呼连步,至于帷薄之前。见贵主谓某云:’昨蒙相公悯念孤危,俾尔戍于弊邑。往返途路,得无劳止。余近蒙相公再借兵师,深惬诚愿。观其士马精强,衣甲銛利,然都虞候孟远,才轻位下,甚无机略。今月九日,有游军三千余,来掠我近郊。遂令孟远领新到将士,邀击于平原之上,设伏不密,反为彼军所败。甚思一权谋之将,俾尔速归,达我情素。’言讫,拜辞而出,昏然似醉,余无所知矣。”宝验其说,与梦相符。意欲质前事,遂差制胜关使郑承符以代孟远。是月三日晚,衙于后球场,沥酒焚香,牒请九娘子神收管。至十六日,制胜关申云:“今月十三日夜,三更已来,关使暴卒。”宝惊叹息,使人驰视之,至则果卒,唯心背不冷。暑月停尸,亦不败坏。其家甚异之。忽一夜,阴风惨冽,吹砂走石,发屋拔树,禾苗尽偃,及晓而止。云雾四布,连夕不解。至暮,有迅雷一声,划如天裂。承符忽呻吟数息,其家剖棺视之,良久复苏。是夕,亲邻咸聚,悲喜相仍。信宿如故,家人诘其由,乃曰:“余初见一人,衣紫绶,乘骊驹,従者十余人,至门下马,命吾相见。揖让周旋,手捧一牒授吾云:’贵主得吹尘之梦,知君负命世之才,欲遵南阳故事,思殄邦仇。使下臣持兹礼币,聊展敬于君子。而冀再康国步,幸不以三顾为劳也。’余不暇他辞,唯称不敢。酬酢之际,已见聘币罗于阶下,鞍马器甲锦彩服玩橐鞬之属,咸布列于庭。吾辞不获免,遂再拜受之。即相促登车,所乘马异常骏伟,装饰鲜洁,仆御整肃。倏忽行百余里,有甲马三百骑已来,迎候驱殿。有大将军之行李,余亦颇以为得志。指顾间,望见一大城,其雉堞穹崇,沟洫深浚,余惚恍不知所自。俄于郊外,备帐乐,设享。宴罢入城,观者如堵,传呼小吏,交错其间,所经之门,不记重数。及至一处,如有公署,左右使余下马易衣,趋见贵主。贵主使人传命,请以宾主之礼见。余自谓既受公文器甲临戎之具,即是臣也,遂坚辞,具戎服入见。贵主使人复命,请去橐鞬,宾主之间,降杀可也。余遂舍器仗而趋入,见贵主坐于厅上,余拜谒,一如君臣之礼。拜讫,连呼登阶,余乃再拜,升自西阶。见红妆翠眉,蟠龙髻凤而侍立者,数十余辈;弹弦握管,穠花异服而执役者,又数十辈;腰金拖紫,曳组攒簪而趋隅者,又非止一人也;轻裘大带,白玉横腰,而森罗于阶下者,其数甚多。次命女客五六人,各有侍者十数辈,差肩接迹,累累而进。余亦低视长揖,不敢施拜。坐定,有大校数人,皆令预坐,举酒进乐。酒至贵主,佥袂举觞,将欲兴词,叙向来徵聘之意。俄闻烽燧四起,叫噪喧呼云:’朝那贼步骑数万人,今日平明,攻破堡寨,寻已入界。数道齐进,烟火不绝,请发兵救应。’侍坐者相顾失色,诸女不及叙别,狼狈而散。及诸校降阶拜谢,伫立听命。贵主临轩谓余曰:’吾受相公非常之惠,悯其孤茕,继发师徒,拯其患难。然以车甲不利,权略是思。今不弃弊陋,所以命将军者,正为此危急也。幸不以幽僻为辞,少匡不迨。’遂别赐战马二疋,黄金甲一副,旌旗旄钺,珍宝器用,充庭溢目,不可胜计。彩女二人,给以兵符,锡赉甚丰。余拜捧而出,传呼诸将,指挥部伍,内外响应。是夜出城,相次探报,皆云,贼势渐雄。余素谙其山川地里,形势孤虚,遂引军夜出。去城百余里,分布要害,明悬赏罚,号令三军,设三伏以待之。迟明,排布已毕。贼汰其前功,颇甚轻进,犹谓孟远之统众也。余自引轻骑,登高视之,见烟尘四合,行阵整肃。余先使轻兵搦战,示弱以诱之。接以短兵,且战且行。金革之声,天裂地坼。余引兵诈北,彼亦尽锐前趋,鼓噪一声,伏兵尽起,千里转战,四面夹攻。彼军败绩,死者如麻,再战再奔,朝那狡童,漏刃而去,従亡之卒,不过十余人。余选健马三十骑追之,果生置于麾下。由是血肉染草木,脂膏润原野,腥秽荡空,戈甲山积。贼帅以轻车驰送于贵主,贵主登平朔楼受之。举国士民,咸来会集,引于楼前,以礼责问,唯称死罪,竟绝他词。遂令押赴都市腰斩。临刑,有一使乘传,来自王所,持急诏,令促赦之。曰:’朝那之罪,吾之罪也,汝可赦之,以轻吾过。’贵主以父母再通音问,喜不自胜,谓诸将曰:’朝那妄动,即父之命也;今使赦之,亦父之命也。昔吾违命,乃贞节也;今若又违,是不祥也。’遂命解转,使单骑送归,未及朝那,已羞而卒于路。余以克敌之功,大被宠锡,寻备礼拜平难大将军,食朔方一万三千户。别赐第宅,舆马宝器,衣服婢仆,园林邸第,旌幢铠甲。次及诸将,赏赉有差。明日大宴,预坐者不过五六人,前者六七女皆来侍坐,风姿艳态,愈更动人。竟夕酣饮,甚欢。酒至贵主,捧觞而言曰:’妾之不幸,少处空闺,天赋孤贞。不従严父之命,屏居于此三纪矣。蓬首灰心,未得其死。邻童迫胁,几至颠危。若非相公之殊恩,将军之雄武,则息国不言之妇,又为朝那之囚耳。永言斯惠,终天不忘。’遂以七宝钟酌酒,使人持送郑将军。余因避席,再拜而饮。余自是颇动归心,词理恳切,遂许给假一月,宴罢出。明日,辞谢讫,拥其麾下三十余人返于来路,所经之处,闻鸡犬,颇甚酸辛。俄顷到家,见家人聚泣,灵帐俨然。麾下一人,令余促入棺缝之中,余欲前,而为左右所耸。俄闻震雷一声,醒然而悟。”承符自此不事家产,唯以后事付妻孥。果经一月,无疾而终。其初欲暴卒时,告其所亲曰:“余本机钤入用,效节戎行。虽奇功蔑闻,而薄效粗立。洎遭衅累,谴谪于兹,平生志气,郁而未申。丈夫终当扇长风,摧巨浪,摧太山以压卵,决东海以沃萤。奋其鹰犬之心,为人雪不平之事。吾朝夕当有所受,与子分襟,固不久矣。”其月十三日,有人自薛举城,晨发十余里,天初平晓,忽见前有车尘竞起,旌旗焕赫,甲马数百人,中拥一人,气概洋洋然。逼而视之,郑承符也。此人惊讶移时,因伫于路左,见瞥如风云,抵善女湫。俄顷,悄无所见。

韩非子

作者:韩非

  《韩非子》是战国时期法家集大成者韩非的著作,又名《韩子》。韩非(约公元前280年~公元前233年),韩国贵族出身,他和李斯都是荀子的学生。看到韩国国力日益削弱,韩非几次劝谏韩王,但韩王听不进去。在韩非在世的时候,他写的这本书的名声就很大了,当时还是秦王的秦始皇读到了其中的《孤愤》、《五蠹》等篇章,非常喜欢,说“寡人得见此人与之游,死不恨矣”。但在公元前234年,韩非奉命出使秦国时,却被李斯陷害入狱,后来被逼服毒自尽。

  在西汉时期,刘向校书时加进了几篇别人的作品,如《初见秦》、《有度》和《存韩》的后半篇,最后定《韩非子》共五十五篇。韩非的思想成就超过了所有的法家代表人物,他在总结商鞅、申不害和慎到三人代表性法家思想的基础上,提出了法、术、势相结合的成熟法治理论。他认为君主必须重视权力、威势和驾驭臣下的权谋之术,这样才能保证法令的贯彻执行,巩固君主的集权地位。后来,李斯和秦始皇就是充分发挥了他的思想,统一了中国,建立了中央集权的君主专制统治。

  韩非还继承了老师荀子的人性恶学说,主张治理国家必须实行刑赏。在《韩非子》中,《解老》、《喻老》两篇,都是用法家的观点来对《老子》进行解释,体现了韩非的哲学思想。《五蠹》则将历史的发展分成上古、中古、近古三个阶段,他认为时代在不停地发展,所以社会和政治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儒家的恢复周礼的复古思想已经不能适应时代要求了。

棋经论

作者:无

夫弈棋者要专心绝虑,静算待敌,坦然无喜怒挂怀。大抵一局之中,千变万化。如

车前马后;发炮逐卒;如电掣雷轰,
炮铺卒行,逼近士象,如狼奔虎跃。
顺手炮先要活车;列手炮补士要牢;
入角炮急使车冲;当头炮横车将路;
破象局中心进卒;解马局车炮先行;
巡河车赶子有功;归心炮破象得法;
辘轳炮抵敌最妙;重叠车兑子偏宜。
马飞过角,车便巡河。
未得路莫离本位,已得势便可争先。
鸳鸯马内顾保塞;蟹眼炮两岸拦车,
骑河车禁子有力;两肋车助卒过河。
正补士等他车路;背立将忌炮来攻。
我势弱勿轻进;彼势强拼便攻。
弃子须要得先;捉子莫教输手。
急赶将有后着可行;慢入悻无内(纳)子宜动。
士象全或可求和;士象亏兑他车卒。
算隐着要成杀局,使急着恐悻不完。
得先时切忌着忙;输棋时还叫心定。
子力猛局中寻胜;子力宽即便寻和。
学者详察于斯言,可为国手矣!

茶譜

作者:朱權(明)

朱权,明太祖朱元璋之第十七子,晚号臞仙,又号涵虚子、丹丘先后。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封宁王,卒于正统十三年(1448),谥献,故亦称宁献王。曾奉敕辑《通鉴博论》,撰有《家训》、《宁国仪范》、《汉唐秘史》、《史断》、《文谱》、《诗谱》等数十种著作。

《千顷堂书目》载有“宁献王权臞仙茶谱一卷”,不见其他书目。据万国鼎考,南京图书馆有清代杭大宗蓝格钞本《艺海汇函》,其中有茶谱一种,序题涵虚子臞仙书。《明史》卷117“传”曰:“宣德三年(1428),请乞近郭灌城乡土田,明年,又论宗室不应定品级。帝怒,颇有所诘,责权上书谢过。时年已老,有司多齮龁,以示威重。权日与文学士相往还,托志羽中举,自号臞仙”。

《茶谱》所署“臞仙”,故推论作于晚年,即在宣德四年(1429年)至正统十三年(1448年)间,万国鼎定其为约在1440年前后。

全书约2000字,除绪论外,下分十六则,即品茶、收茶、点茶、熏香茶法、茶炉、茶灶、茶磨、茶碾、茶罗、茶架、茶匙、茶筅、茶瓯、茶瓶、煎汤法、品水。其绪论中言:“盖羽多尚奇古,制之为末,以膏为饼。至仁宗时,而立龙团、凤团、月团之名,杂以诸香,饰以金彩、不无夺其真味。然天地生物,各遂其性,莫若叶茶烹而啜之,以遂其自然之性也。予故取烹茶之法,末茶之具,崇新改易,自成一家”。标意甚明,书中所述也多有独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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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然而秀 鬰然而茂 森然而列者 北園之茶也 泠然而清 鏘然而聲 涓然而流者 南澗之水也 塊然而立 晬然而溫 鏗然而鳴者 東山之石也 癯然而酸 兀然而傲 擴然而狂者 渠也 以東山之石 擊灼然之火 以南澗之水 烹北園之茶 自非吃茶漢 則當握拳布袖 莫敢伸也 本是林下一家生活 傲物玩世之事 豈白丁可共語哉 予法舉白眼而 望青天 汲清泉而烹活火 自謂與天語以擴心志之大 符水以副內練之功 得非游心於茶竈 又將有裨於修養之道矣 豈惟清哉涵虚子臞仙書

茶之爲物 可以助詩興而雲山頓色 可以伏睡魔而天地忘形 可以倍清談而萬象驚寒 茶之功大矣 其名有五 曰茶 曰檟 曰蔎 曰茗 曰荈 一雲早取爲茶 晩 取爲茗 食之能利大腸 去積熱 化痰下氣 醒睡 解酒 消食 除煩去膩 助興爽神 得春陽之首 占萬木之魁 始於晋 興於宋 惟陸羽得品茶之妙 著茶經三篇 蔡襄著茶錄二篇 蓋羽多尚奇古 制之爲末 以膏爲餅 至仁宗時 而立龍團 鳳團 月團之名 雜以諸香 飾以金彩 不無奪其眞味 然無地生物 各遂其性 莫若茶葉 烹而啜之 以遂其自然之性也 予故取烹茶之法 末茶之具 崇新改易 自成一家 爲雲海餐霞服日之士 共樂斯事也 雖然會茶而立器具 不過延客款話而已 栖神物外 不伍於世流 不污於時俗 或會於泉石之間 工處於松竹之下 或對皓月清風 或坐明窗靜牖 乃與客清談款話 探虚玄而參造化 清心神而出塵表 命一童子設香案攜茶爐於前 一童子出茶具 以飄汲清 泉注於瓶而炊之 然後碾茶爲末 置於磨令細 以羅羅之 候將如蟹眼 量客衆\寡 投數紀匕於巨甌 置之竹架 童子捧獻於前 主起 舉甌奉客曰 爲君以瀉清臆 客起接舉甌曰 非此不足以破孤悶 乃復坐 飮畢 童子接甌而退 話久情長 禮陳再三 遂出琴棋 故山谷曰 金谷看花莫謾煎是也 廬仝吃七碗 老蘇不禁三碗 予以一甌 足可通仙靈矣 使二老有知 亦爲之大笑 其他聞之 莫不謂之迂闊

品茶

於谷雨前 採一槍一旗者制之爲末 無得膏爲餅 雜以諸香 失其自然之性 奪其眞味 大抵味清甘而香 久面回味 能爽神者爲上 獨山東蒙山石蘚\茶 味入仙品 不入凡卉 雖世固不可無茶 然茶性涼 不疾者不宜多飮

收茶

茶宜蒻葉而收 喜溫燥而忌濕冷 入於焙中 焙用木爲之 上隔盛茶 下隔置火 仍用蒻葉蓋其上 以收火器 兩三日一次 常如人體溫溫 則御濕潤以養茶 若火多則 茶焦 不入焙者 宜以蒻籠\密封之 盛置高處 或經年香 味皆陳 宜以沸湯漬之 而香味愈佳 凡收天香茶 於桂花盛開時 天色晴明 日午取收 不奪茶味 然收有法 非法 則不宜

點茶

凡欲點茶 先須供烤盏 盏冷則茶沉 茶少則雲脚散 湯多則粥面聚 以一匕投盏內 先注湯少許調匀 旋添入 環回擊拂 湯上盏可七分則止 着盏無水痕爲妙 今人以果品爲 換茶 莫若梅桂茉莉三花最佳 可將蓓蕾數枚投於甌內罨之 少傾 其花自開 甌未至唇 香氣盈鼻矣 熏香茶法 百花有香者皆可 當花盛開時 以紙糊竹籠\兩隔 上層置茶 下層置花 宜密封固 經宿開換舊花 如此數日 其茶自有香氣可愛 有不用花 用龍腦熏者亦可

茶爐

與練丹神鼎同制 通高七寸 徑四寸 脚高三寸 風穴高一寸 上用鐵隔 腹深三寸五分 瀉銅爲之 近世罕得 予以瀉銀坩鍋瓷爲之 尤妙 襻高一尺七寸半 把手用藤扎 兩傍用鈎 挂以茶帚茶筅炊筒水濾於上

茶竈

古無此制 予於林下置之 燒成的瓦器如竈樣 下層高尺五爲竈薹 上層高九寸 長尺五 寛一尺 傍刊以詩詞咏茶之語 前開二火門 竈面開二穴以置瓶 頑石置前 便炊者之坐 予得一翁 年八十猶童 疾憨奇古 不知其姓名 亦不知何許人也 衣以鶴氅 系以麻縧 履以草履 背駝而頸蜷 有雙髻於頂 其形類一菊字 遂以菊翁名之 每令炊竈以 供茶 其清致倍宜 茶磨

磨以青礞口爲之 取其化談去故也 其他石則無益於茶 茶碾

茶碾 古以金銀銅鐵爲之 皆能生鉎 今以青礞石最佳 茶羅

茶羅 徑五寸 以紗爲之 細則茶浮 粗則水浮

茶架

茶架 今人多用木 雕鏤藻飾 尚於華麗 予制以斑竹紫竹 最清

茶匙

茶匙要用擊拂有力 古人以黄金爲上 今人以銀銅爲之 竹者輕 予嘗以椰殼爲之 最佳 後得一瞽者 無雙目 善能以竹爲匙 凡數百枚 其大小則一 可以爲奇 特取其異 於凡匙 雖黄金亦不爲貴也

茶筅

茶筅 截竹爲之 廣贛制作最佳 長五寸許 匙茶入甌 注湯筅之 候浪花浮成雲頭雨脚乃止 茶甌

茶甌 古人多用建安所出者 取其松紋兔毫爲奇 今淦窰所出者與建盏同 但注茶 色不清亮 莫若饒瓷爲上 注茶則清白可愛

茶瓶 瓶要小者易候湯 又點茶湯有準 古人多用鐵 謂之罌罌 宋人惡其生鉎 以黄 金爲上 以銀次之 今予以瓷石爲之 通高五寸 腹高三寸 項長二寸 嘴長七寸 凡候湯 不可太過 未熟則沫浮 過熟則茶沉

煎湯法 用炭之有焰者謂之活火 當使湯無妄沸 初如魚眼散布 中如泉涌連珠 終則騰波鼓浪 水氣全消 此三沸之法 非活火不能成也

品水

臞仙日 青城山老人村杞泉水第一 鍾山八功德第二 洪崖丹潭水第三 竹根泉水第四 或云 山水上 江水次 井水下 伯芻以揚子江心水第一 惠山石泉第二 虎丘石泉 第三 丹陽井第四 大明井第五 松江第六 淮江第七 又曰 廬山康王洞簾水第一 常州無錫惠山石泉第二 蘄州蘭溪石下水第三 硤州扇子硤下石窟泄水第四 蘇州虎丘山下水第五 廬山石橋潭水第六 揚子江中泠水第七 洪州西山瀑布第八 唐州桐柏山淮水源第九 廬山頂天地之水第十 潤州丹陽井第十一 揚州大明井第十二 漢江金州上流中泠水第十三 歸州玉虚洞香溪第十四 商州武關西谷水第十五 蘇州吳松江第十六 天薹西南峰瀑布第十七 郴州圓泉第十作 嚴州桐廬江嚴陵灘水第十九 雪水第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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