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刹邦纠纷“故事中,水上郎君与花凤奉了袁通将军之命,携带礼物,来到逍遥岛,邀请“天不怕”郝道子野仙,或“打不死”鬼影子野仙,希望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位愿往雪山,对付苦行僧。当他们夫妇到达逍遥岛的首日,恰逢当地发生了一桩大事,那就是九龙之一的毒龙尊者,企图逐步瓦解本岛,使其陆沉海底,填没蚌穴,以报昔年断角之仇,于是借公济私,妄行过量之雨,暴雨成灾。造成山崩坡陷,楼厦倒塌,死伤无辜岛民数百,以致罪犯天律。
此案现山本岛地方正神黄大仙主办,查核属实,缮就天表,正拟上奏天国,向玉帝报告详情。
水上郎君乃是龙祖之裔,听到毒龙尊者闯了这场大祸,惊悸万分,但事关龙族本身的荣誉,受到打击,使他无法袖手旁观。为了争取时间,不得不先办这事。他偕花凤乘着月色明朗,夜访黄大仙。
不久,他们到达大仙的宫前。
这时宫门未闭,水上郎君向内探视,看到殿里灯烛辉煌,殿外有许多神差忙碌走动.又听到神声嘈杂,好像黄大仙与当地神祇正在议事。水上郎君见到此景,听到此声,就裹足不进,立在宫外,心里暗忖:“进去,还是不进去?”
最后,他决定进去。
“啪,啪,啪。”水上郎君击掌三下。
“哪个?”一位老年广东籍神差应声而出,问道。
“在下水上郎君与内子花凤,从魔国来此,有要事求见贵宫主人,谨烦你老通报。”水上郎君拱手道。
“大仙正在议事,只怕不得闲……不过,让我去问一声,”那老年神差说着,连忙进去通报。
不久,他已快步出来,高声道:“大仙有请。”
在他的后面还跟随着八龙尊者一—
金龙、玉龙、青龙、黑龙、苍龙、虬龙、纹龙以及火龙。八龙尊者见到水上郎君,纷纷跪倒尘埃。金龙尊者叩首道:“侄孙等拜见叔祖公和叔祖婆。”水上郎君道:“免礼!起来,毒龙呢?”金龙道:“已被大仙扣押,不日就要解赴天国。”水上郎君唔了一声,不再接口。
这时,那老年神差已经看得呆了,他想不到这对年轻夫妇竟然是八龙尊者的叔祖公和叔祖婆。
宫内别的神差也都聚合来看这二位个速之客。
金龙尊者又道:“我们进去说话。”
水上郎君等进入议事厅,黄大仙连忙起身迎接。
“在下打扰大仙议事,万分抱歉。”水上郎君欠身道。
“无妨,无妨……让我先来介绍在座神祇与贤伉俪相识……八龙尊者是你们自己人,无须介绍了………
黄大仙说着,以手作势,接着依次介绍道:“这位是太平山山神。”水上郎君点头作礼,花风跟着裣衽。
太平山山神起身还礼,随即坐下。
接着黄大仙又作下列一连串介绍:
“这是本岛老土地。”“西环当方土地。”“他是本宫的首席神探。”
“这位是狮子山山神。”
“沙田总土地。”
“鲤鱼门水神。”
“浅水湾天后。”
“巡海夜叉首领。”
在座各山各地的山神土地,以及水府神祇等约计九名之多,都经黄大仙一一介绍。
水上郎君与花凤分别向他们作礼。介绍完毕,黄大仙道:“请贤伉俪坐在这里。”
水上郎君谢了—声,就与花凤坐在黄大仙的右边。
说话开门见山,黄大仙道:“郎君不远万里而来,夤夜枉顾,想必是为了毒龙尊者的事。”
水上郎君道:“正是。”其实他到逍遥岛是来秘密邀请郝道子或鬼影子,但也不便说出自己的任务,只得将错就错,说是为了毒龙。
黄大仙道:“这事正在讨论……陆地的神祇主张把毒龙尊者押解天国,听候玉帝发落,水道的神祇希望将毒龙尊者解赴水国,由南海龙王处理,因此双方相持不下,尚未作出决定。”
水上郎君问道:“大仙的意见如何?”
黄大仙道:“事关许多人命的案件,照理应该把他押赴天国,不过,如今郎君特为此事而来,必有高见,可否告知?”
水上郎君道:“在下虽为此事而来,但也不敢逆天行事……可是,要想先问清楚;这次雨灾,究竟死了多少人?”
黄大仙随手把桌上那份“雨灾鬼篆”递给水土郎君。
水上郎君仔细一看,读道:“鬼魂有数可计者,一百六十四名,有名可查,但冤魂业已飘散,不知所终者约计十名……请问大仙,那些人是否命该如此,还是枉死屈亡?”
黄大仙还未回答,首席神探已经抢先道:“本神探昨夜曾到鬼国地府调查这批死亡者的‘生死录’,但未能如愿,因为该国现已由鬼煞计真元帅当权,他的部下拒绝任何查询。”
水上郎君道:“这事不难办到。在下与计真颇有交情,只要修书一封,必能使尊神如愿以偿……不过,这件事又要麻烦你再向阴司走—遭了。”(魔国接管幽冥地府,请参阅天廷会议故事)
首席神探听了,不敢立即答应,他的目光瞟向黄大仙,征求后者的意见。黄大仙明白首席神探的暗示,点头道:“如果郎君愿意协助,本宫首席神探是不惮跋涉的。”水上郎君道:“那好极了……在下的意思是:如果鬼篆中人都是命中注定,那毒龙的罪名可能不重,否则,就另当别论了……所以,最要紧的,就是先将这事查明……现在,让在下致函计真元帅,谨烦贵宫首席神探立即携书就道,速赴阴界,约在二小时以后可见分晓,不知大仙之意如何?”
黄大仙道:“好,就这么办……可能在一小时以内,本宫神探就能完成任务……他说着,随即从案头拿起文房四宝,递给水上郎君。花凤磨墨,红袖添香,水上郎君执笔按纸,一挥而就。
他写好了信和信封,自己先看一遍,然后把信交给黄大仙过目。
大仙对信上的措辞,并无异议,于是将信笺和雨灾鬼篆一份同时放入信封,用浆糊封妥,顺手交给首席神探,叮嘱道:“速去速回,一路小心。”
首席神探纳信入怀,双手向黄大仙一拱,表示告辞,转身走出厅去,迳赴鬼国地府。
黄大仙目送那神探出厅后,回过头来,面对着水上郎君问道:“根据郎君的看法,那批死鬼之中,有否枉死屈亡之人?”
水上郎君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依常理推测,他们应是劫数难逃,寿算已尽……”
玉龙尊者附和道:“叔祖公之言极是,他们都是命该如此……”
太平山神反驳道:“未必,未必!我不相信,那许多死亡者,都是该死,难道一个也不是屈死吗?”玉龙尊者道:“我根据值日神和值夜神报告:那天许多遭劫之人的头顶上,都有一股黑气上升,同时,他们祖先的鬼魂也纷纷出动,四周奔走,要想显灵相救,但被二神阻止,因此爱莫能助,只得愁眉紧皱,摇头叹息,但不在劫数之人,则头顶现出红光,二神怂恿本家祖宗显灵暗护,因此都能逢凶化吉,免遭劫难……这样看来,那批死鬼只是借手舍弟毒龙尊者以致死亡而已。”西环当方土地道:“命中注定,倒也有点道理。当时,老汉在现场守护监视,看到有些人的头上,现出红光,但在楼厦倾覆时,不及逃避,都已陷身在内,结果,他们从残垣乱石之中被救出险,虽受损伤,却未送命……另有一个最显著的例子:当时有个吉利部落的讼师,头顶冒出黑气,毫无疑问,理该遭劫,但可能此人以前曾行一桩善事,正当那股黑气放尽,头上忽现红光的一刹那,山坡业已惊天动地似的从数十丈高处崩坍下来,百千万吨泥土乱石,直冲坡下的楼厦,顷刻之间,楼倒厦坍,碎砖残石,纷纷向那个吉利讼师当头压下。那时,亏得值夜神眼光锐利,他一看到那讼师头上忽现幻红光,知道此人阳寿未满,连忙运用神力,将压下来的碎砖残石推前三尺,因此,避过—劫,当时此人虽已受伤,但并非致命,经医治后,得庆更生……所以,现在我的看法已经改变,认定那批死鬼都不是屈死的。”
逍遥岛老土地听了西环当方上地的话,大怒道:”你的意思是否想窝里反?吃里扒外.刚才你竭力反对把那毒龙押往水国,一定要将他解赴天国,现在你说那批死鬼都不是屈死,企图为毒龙辩护,藉以减轻他的罪名……你讲话前后矛盾,存着什么心意。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你竟然胡乱发言。我是本岛的总土地,不但有权纠正你的思想,而且等一会首席神探回来,如果他调查到那雨灾鬼篆中有屈死之鬼的话,我就非惩治你不可。”西环当方土地不甘心在众神祇面前被上司斥责,不禁勃然作色,反唇相讥道:“你不要依老卖老,讲话不堪入耳……当时情况是我在现场亲眼目睹,都是事实,不像你高高在上,终日不做—事,平时只晓得吃饭睡觉,享受当地居民的香火供献,尸位素餐,等到当地出了山崩楼坍大事,你还在床上纳福,梦游乾坤,却要烦劳我来把你从熟睡中推醒,岂非笑话奇谈?……”
黄人仙大声道:“住口!不许再说下去!”
老土地还想乘机反驳,也被黄大仙喝住。
大厅里—片静寂。
过了一会,黄大仙又开始道:“郎君,刚才你说:那份雨灾鬼篆之中都非屈死之人,枉死之鬼,是抑不是?”水上郎君道:“那不过是在下妄自推测而已,但也不敢确定。”黄大仙道:“那么,尊驾来此的动机如何?”
水上郎君道:“毒龙尊者乃是本族之孙,他犯了罪,理应处理,至于应处何罪,在下自觉无权置喙,也不便过问,可是,在下身为龙祖之裔,对于本族子孙所犯罪行的性质,以及罪行轻重,却有询问的义务,这就是动机。”黄大仙道:“等一会,本宫的首席神探取得报告回来,如果证明雨灾鬼篆中确有屈死之人,你是否同意我们将毒龙尊者解赴天庭?”水上郎君道:“在下不反对,但也不赞助,固那是你们自己的主权,本人不该为毒龙说偏护的话。”
黄大仙道:“如果事实证明,雨灾鬼篆中都是命该如此,并无枉死之人,尊驾是否也不发表意见?”
水上郎君道:“那是鲤鱼门水神,浅水湾天后,巡海夜叉首领,以及八龙尊者等应该论律辩正的问题,而在下虽是龙族,却非当地神祇,所以也不便发言,以免外界物议。”
黄大仙听了,点头道:“尊驾立场正确,不愧龙裔公子……不过,我们当然也要以事论事,决不会操之过急,有失公道,何况彼此都是同僚,水陆关系密切,自应尽量把大事化为小事,小事化为无事。日前双方意见虽有不同,但并非完全不能协调,更不会因小忿而乱大谋,以致各趋极端。这一点,我希望在座的水陆神祇必须先要有同样心理,然后才可平心静气来讨论毒龙尊者的问题。”
水上郎君道:“大仙说得极是,在下万分佩服。”太平山神道:“我倒并不斤斤较量于这次雨灾鬼篆中人的屈死,或非屈死的问题……”
水上郎君插嘴问道:“尊神以为人命并不重要?”
太平山神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人命案件当然重要,不过,我提出另一问题,那是比这次的雨灾鬼篆更重要到万倍。”
水上郎君哦了一声道:“请道其详。”
太平山神道:“毒龙尊者心术不正,其名犹如其心。他前后二次要夺取本岛岛底洞穴里太古蚌母的宝珠,妄图吞服,以便白日升天,成为龙仙,不但都未能得手,而且反被蚌母击伤……他又二次妄行过量之雨,都造成了本岛山坡崩陷,楼厦倒塌,许客人畜死亡的惨祸,……我是守护本岛的主要山神,他来侵犯我的地盘,职责所在,叫我怎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八十年前,他已受过了—次教训,禁闭十年,又记了大过,但还不知悔悟,现在又犯了同样的罪,这是不能饶恕的,……不仅如此,最近他更唆使其表妹九头凤儿,以色相诱惑小道士钱沅,企图从其师郝道子野仙手中,取得鹬嘴钳,钳开太古蚌母的蚌壳,以便挖取宝珠,……众所周知,本岛之所以百业兴旺,万商云集,全靠那太古蚌母的灵气在岛底保护;本岛之所以人口众多,生生不息,也全靠那太古蚌母的那颗宝珠。假如一旦那蚌珠—一号称‘东方之珠’被毒龙尊者巧取豪夺得手,蚌母必将立即遭劫,本岛也就顷刻陆沉,……珠在蚌在,珠亡蚌死,亦即蚌在岛在,蚌亡岛沉。假使本岛一旦陆沉,我们山神土地就都变成了失业的神祇,那倒是小事,试问岛上数百万生灵惨遭没顶,沉入海悔底,或葬身鱼腹,这个重大后果的责任谁能担当?”
水上郎君既惊且怒道:“可恶的毒龙,是可忍孰不可忍?在下根本不知道他竟敢如此胡天胡帝,不法妄行。……如果他真的有此事实,待我查明之后,一定要抽其龙筋,剥其龙皮,碎其龙骨……金龙,你过来!”
金龙尊者连忙站起身来,走近水上郎君身边,恭敬地道:“叔祖公有何吩咐?”水上郎君道:“刚才太平山神所讲的话,你都听清楚吗?”
金龙尊者道:“是,听清楚。”水上郎君道:“你没有异议吗?”
金龙尊者道:“太平山神说的都是实情。”水上郎君声色俱厉地道:“你身为九龙之首,怎会让这毒龙的恶行发展到如此地步,事前不加阻止?”
金龙尊者跪下禀道:“侄孙等时时刻刻劝告他,要他安分守己,怎奈他阳奉阴违。怙恶不悛,暗中进行坏事,等到发觉,大错业已铸成,挽救不及……”水上郎君接嘴道:“嘿,嘿!时时刻刻劝告……说得好听……你何为不早些将他送到南海敖钦那边去看管?”
金龙尊者叩头道,“侄孙知罪……不过,家母在飞升得道之前,最爱小弟毒龙,但深知他的龙脑里生着毒丹,担心他将来会干坏事,或遭遇劫数,所以她常常叮嘱侄孙等兄弟八人。必须对他妥加保护,因此……因此侄孙等不忍送他到南海去。”
水上郎君道:“过去你们不忍将他押赴南海,为什么你们现在会忍心送他去呢?”
金龙尊者道:“因为送往南海比押赴天庭好……如果他到了大庭,定会被处斩刑。”
水上郎君道:“你说他的脑里生着毒丹?”
金龙尊者道:“是。”
水上郎君道:“你们何故不聘请神医为他开脑,割去毒丹?”
金龙尊者道:“为了这事,侄孙曾亲自去请天国的华陀神医,前来为小弟开脑除丹,后经华陀神医开脑。发觉脑里并无毒丹,同时他也曾为小弟检查全身,又未发现那毒丹究竟生在何处……五十年前,侄孙因公前赴天庭,顺便又请得天医星君下凡,特为小弟解毒,但他也说不出毒在哪里。前年,侄孙忽然想到了扁鹊仙师,于是又去请他前来诊治。起初仙也看不出毒丹的所在,后来经过仔细研究,终于发现了……原来他体内膏肓之间患着一个小小的毒瘤,在逐渐膨胀中,显然那毒瘤影响了他的情绪,使其脾气暴躁,精神不宁,且瘤中偶有小量毒汁渗出,促其性情改变,幻想增多……因此,他做坏事,可能就是这个缘故……据扁鹊仙师告:膏肓之间的毒瘤,神刀无法割治,仙药也属无效,惟一的办法,可请二竖持刀进入膏肓之间,将毒瘤割掉后取出,此病便可痊愈……但二竖乃是魔鬼,只会作祟,怎肯利人,何况他们形迹飘忽,到哪里去找?唉!这有什么办法呢?”
水上郎君摇头叹息道:“哦,原来仙医和神医也有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之日,反要向魔鬼求援,……不过,邀请二竖,我倒有办法。”金龙尊者听了,大喜道:“叔祖公有办法,那是再好没有了,但不知那二竖现在何处?”
水上郎君道:“他们现居魔国,在神医子手下服务,要除毒瘤,非神医子不可,……等待我在这里的事情完毕之后,就去请他来……”
金龙尊者抢着道:“多谢叔祖公……”接着,他叩了一个头,站起身来,归坐原位。
水上郎君道:“这是我义不容辞的。”
太平山神问道:“贵国神医子乃是国际杏林闻名的人物,为何豢养二竖,是否彼此……”水上郎君接口道:“你的意思是否指彼此狼狈为奸,互相利用?”太平山神道:“那是我—部份的意思。医者父母心,像神医子那样,岂非有失医德?”
水上郎君道:“神医子手下除了二竖之外,另蓄许多病魔,随时听其差遣调用,……当然,他能置人于死,也能使人起死为生,但事实上,他御下极严,决不纵容病魔害人,达到其先陷害,后救治,藉以勒索敛财的目的,否则他如何可称神医子,又怎能被封为野仙品级?……他的手下病魔都是健康克星,人类仇敌,那些顽黠不驯的怪物,如果没有神医子加以统领管束,世上人畜必将死亡殆尽,地府即有鬼满之患,甚至仙佛神圣也将防不胜防,影响了清洁静修,阻碍道行的进展。”
太平山神道:“哦,原来如此,但神医子豢蓄了许多病魔怪物,为何他本身不会受到害处呢?”
水上郎君道:“物以类聚,病以克愈,所谓相生相克.以毒攻毒,精通此理,万事得济……不但如此,病魔怪物,乃恶之源,若能知其恶性,加以利用,导之为善,非不可能。譬如:二竖,本是专攻膏肓的恶魔,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但若神医子能教其侵入毒龙体内。嘱其割除膏肓之间的毒瘤,那就变成恶魔也能为善的例子了……不过,目前这事尚未实现,养恶为善,未免言之过早,但万一神医子果能妙手回春,那便是古今杏林史上的创举了。”
黄大仙听了,大笑道:“如能成为事实,天国所设立的本届混元医药奖金得主,非神医子莫属。”
巡海夜叉问道:“什么叫做混元医药奖金?”
狮子山神抢先道:“老兄久居水国,当然孤陋寡闻,不知天国的事,现在我讲给你听:天国的混元奖金,等于地国瑞典部落的诺贝尔医药奖金,你明白吗?”
巡海夜叉摇摇头道:“什么叫做诺贝尔奖金,我也不知道。”
狮子山神大笑道:“怪不得,你的头颅双旁高耸,中间低陷,所以脑子不大灵活,什幺都不知道,……”
巡海夜叉听到狮子山神语含讽刺,不禁大怒,正待发作,但黄大仙已接嘴阻喝道,“谈正经事,不许乱讲闲话……”
于是巡海夜叉只得耐住火气,默然不语,但他的双目却发出二道碧绿的眼光,射向狮子山神,吓得后者不敢逼视,连忙缩进了头,显出畏惧的神色。
接下去,黄大仙道:“毒龙尊者患此痼疾,作恶非其本性,我们应该为他可怜,予以同情……”
黄大仙话未讲完,大仙宫正门神差前来通报道:“首席神探回来了!”黄大仙道:“何其快也……叫他进来!”须臾,首席神探走入大厅,向黄大仙拱手道:“卑职已顺利完成任务……”
黄大仙道:“坐着讲话。”
首席神探走回原座,先向众神权作—环揖,然后坐下,接着道:“我御风而行,进入幽冥地府,凭着水上郎君的持信,判官对我非常客气,给我种种便利,毫无阻碍,查到这次雨灾篆中的死者全是寿算已满,不是屈死的……”金龙尊者大喜,以手加额道:“我弟有救丁!”首席神探道:“尊者不要太早欢喜,我的话还未说完……”
黄大仙道:“请说下去。”
首席神探道:“不过,有半个人是屈死的……”
黄大仙惊异道,“半个人屈死,我不明白?”
首席神探继续说:“死者之中,有一女性某氏,她已怀孕五月,那胎儿未出娘胎,便已胎死腹中,岂非半个人屈死吗?”
黄大仙叹息道:”有这种事?”金龙尊者忧愁地道:“那真是太不幸了。”黄大仙道:“你说死者都非屈死,那是判官告诉你的,还是你自己查过地府的生死簿?”
首席神探道:“判官把生死簿给我看,我逐一细查,很清楚,不会错。”
黄大仙道:“那死者女性某氏名下,在生死簿上如何记载,你现在还记得吗?”
首席神探道:“记得……记得……某氏,吴郡人,某年月日时生,命中注定于某年月日时,在雨灾中坍楼压毙,享寿若干岁,劫数难逃,死时怀孕五月,后面还有几个小字,笔迹模糊,字体潦草,看不清楚,最后二字好像是‘屈死’。”
黄大仙道:“你有否查过那胎儿是何人投胎,寿算多少?”
首席神探道:“这倒不曾查过。”
正在这时,大仙宫正门神差慌张地进来报告:“天使到!”
众神祇听到天使下凡,均各大惊,纷纷起身。
水上郎君与花凤也觉得这时天使降临,心有预感,暗忖大事不妙。
黄大仙从容地道:“各位神兄祇弟请勿慌张,让黄某出去接迎。”他说着,走出厅去。不久,由黄大仙恭敬陪伴,天使手捧玉敕,大模大样进入厅内,除水上郎君与花凤依然安坐原位外,所有水陆神祇个个立正,拱手迎接。
天使也不与他们招呼,就开口向黄大仙索取毒龙尊者,声明立即押赴天庭。
黄大仙的眼光向水上郎君和八龙尊者一掠而过,他婉转地对天使道:“关于毒龙尊者的事,下方神祇正在详查,尚无天表上奏,何故即来逮捕?”天使道:“那是上界的敕令,本天使奉命行事。”
黄大仙道:“根据过去惯例,天庭逮捕下界神祇,必须先由当地正神呈报罪状,然后颁发敕令,这次的事似乎反常,可否请天使稍缓执行,容敝神将这案件察查明白之后,再行定夺?”
天使不耐烦地道:“不行,本天使必须立即执行任务……下界神祇,做事议而不决,决而不行,行而又不彻底,这种小事,你们应该早奏上界,现在还想拖延时间,这是什么用意?”黄大仙低心下首地道:“天使责备得是……不过,本宫业已查明,这次雨灾鬼篆的名单,除半个人屈死外,余者都是命中注定,劫数难逃……”
天使大声道:“难道半个人不是人命吗?”黄大仙道:“但敝神尚须查明那半个人的寿算如何。”
天使怒道:“不必罗嗦.以免延误宝贵时间,……快!快把那毒龙押出来,让我带走。”
黄大仙又把眼光瞟向水上郎君和八龙尊者。
他看到水上郎君态度如常,喜怒不形于色,而八龙尊者兄弟们满面愁容,显出焦急而失望的神色。
这时,天空中忽然传下来二个声音。“快把毒龙交出来!”“不要耽误时辰,快点押解毒龙!”
众神祇包括黄大仙在内,听到声音,大惊失色。水上郎君过去久居天国,听惯那声音是雷部正神邓忠和陶荣二位天君所发,不免微微吃惊,心想:天国劳师动众,小事大做。
在此种情况下,黄大仙知道事情业已无法挽救,何况天命难违,自己职微言轻,不敢再与天使争辩,于是他叹了一口气,沉声道:“请毒龙尊者出来。”不久,四名神差手持神刀,押着毒龙尊者进入大厅。
毒龙尊者双臂向后反绑,形容憔悴,这时,他是囚犯,龙威失色。
八龙尊者兄弟们,看到小弟毒龙如此情形,都不约而同,争相趋前,围着他说着安慰的话,兄弟之间,真情流露,依依惜别,令人心酸,只因他罪犯天条,此去天庭,生死末卜,看来形势严重,凶多吉少,何况,天威显赫,天律严明,八龙尊者身为兄长,骨肉情深,生离死别,岂不悲哀?他们除了慰勉之外,也是爱莫能助。
这时,毒龙尊者,泪痕盈颊,缓步走近水上郎君前面跪倒,叩头道:“侄孙不肖,罪孽深重……”他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水上郎君道:“不成器的东西,身为龙神,理应一身作事一身当,哭哭啼啼,畏首畏尾,大失龙威,可耻之至,死就死,活就活,有什么可怕?还不快滚!”
这时,天使连声催促,于是毒龙尊者站起身来。
天使正要押他出厅,忽然黄大仙道:“且慢!”
天使问道:“大仙有何指教?”
黄大仙道:“请天使办一手续。”
天使道:“甚么手续?”黄大仙道:“毒龙尊者不是普通囚犯,现在给天使带走,尚请写—收据,以便敝神向南海龙王交代。”
天使道:“可以,拿纸笔来。”
黄大仙立即从案头拿了纸笔,顺手递给天使,后者大笔一挥,顷刻缮就收条,交与黄大仙。
黄大仙故意高声读道:“今收到水国罪神毒龙尊者活口—名,验明正身无误,此据。天使水府星君余元签名……,年月日。”手续办妥,天使押着毒龙尊者,昂首举步,往外走去。
黄大仙,水土郎君,花凤,八龙尊者以及各位水陆神祇等也都连袂相送。
到了大仙宫外,天使驾起青云,押着毒龙尊者,会同在空中等候的邓陶二位天君,飞向天国。
假如这次毒龙尊者被天庭判处死刑,九龙尊者中就将缺少了一位尊者,而逍遥岛对面的“九龙”地名,也就要由黄大仙作主,改为“八龙”了。
水上郎君目送天使带走毒龙尊者之后,随即向黄大仙拱一拱手,说了一声:“打扰,”接着又向八龙尊者挥一挥手,于是携着花凤,匆忙地驾起白云,冉冉上升天空,远远地跟随在余天使和邓陶二天君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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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八龙尊者眼睁睁看着小弟毒龙给天使带走,不敢插手阻拦,其情绪之恶劣可想而知,真是心灰意懒,欲哭无泪。
他们对黄大仙却都感激,因后者与天使周旋,无非是想把毒龙尊者留下,目的虽未达到,但已尽了最大的努力。至于毒龙尊者仍被天使带走,那是出于黄大仙的权力所及,也是有目共睹,无可奈何的事。
金龙尊者代表诸弟,走近黄大仙身边,拱手谢道:“刚才大仙与天使谈话,处处为舍弟着想,我辈兄弟万分感激,一切容后图报。”黄大仙谦逊地道:“尊者好说,在下无能为力,万分惭愧,若非空中尚有邓陶二位天君同来,在下还想挽救……不过,尊者可请放心,想来半个人屈死,未必会构成大罪,也可能令弟因祸得福。”金龙尊者愀然道:“得福,不敢妄想,但愿舍弟平安无事,我们就心满意足了……”
忽然,天仙宫外附近,神声嘈杂,并且还听到鬼哭,金龙尊者的话就被那边‘鬼哭神呼’所打断。“什么事?”黄大仙问道。“前面捉到厂—个野鬼。”神差答道。“不许打他,带他来!”黄大仙命令道。
倾刻之间,二个神差拖着那野鬼走到黄大仙前面,把他掀倒地上,跪了下去,接着其中之一的神差禀道:“这野鬼在宫外闪闪缩缩,东躲西避,电鬼祟祟,南嘹北望,一定是个小偷。”那野鬼道:“我不是野鬼,也不是小偷。”
黄大仙道:“那么,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野鬼道:“送信。”
黄大仙道:“送信为何要东躲西避,南嘹北望7”野鬼道:“刚才我看到有天神在此,神光闪耀,吓得我不敢进来,只得东躲西避,南盼北望,以便一边观察附近有无安全地点,好让我藏身。”
黄大仙道:“你是谁,谁叫你送信?”
野鬼道:“我是幽冥地府的急脚子,陆判官叫我送信到这儿来。”黄大仙道:“哦,你是急脚子,信呢?”
急脚子连忙从身边拿出一封书信,信封黑色,上写红字:“逍遥岛地方正神黄大仙亲启。”
黄大仙接过书信,沉吟道:“这是鬼国公文,可能与半个人屈死有关……各位神兄祇弟,请到厅内说话……急脚子,你也进来……”他说着,回头对着那二个神差,接下去道:“你们一起进来。”于是众神祇,神差,急脚子等都鱼贯走进大厅。
大家坐定之后,黄大仙拆阅公文,半响无语,依旧把公文放回信封,静静等候,谁也不敢询问公文的内容。
过了一会,黄大仙开口道:“急脚子,这二个神差打过你吗?”
急脚子点点头。
“你受了伤吗?”
急脚子忽然伤心起来,边哭边说:“他们对我,不问情由,拳打脚踢,揍得我遍体鳞伤,这样凶恶霸道,我回去一定要报告陆判官,抓他们到地府去……”
黄大仙笑道:“急脚子,不要说下去了……”他说着,眼光转到那二个神差的脸上,继续道:“陈忠,唐义,你们身为神差,滥用职权,不问青红皂白,对付邻邦来使拳足交加,还要诬良为贼,真是胆大妄为,至于极点……急脚子乃是地府鬼雄,打不得的,如今你们引鬼上身,后果不小,……你们知道陆判官吗?听清楚!目前幽冥国是由计真当权,陆判官是计真手下的红员,虽是鬼官,不畏神威,且他曾三申五令,不准任何神祇欺侮鬼灵,即使我是地方正神,现在也要让他三分……你们小小神差,竟敢得罪他的急脚子,那是不得了的。这事情我也没法替你们担当。”
陈忠唐义被黄大仙一吓,心里大为惊骇,连忙跪下叩头,哀求道:“大仙在上,小神知错了,千祈大仙作主。”
其实黄大仙素知陈忠唐义在外敲诈纳贿,横行不法,现在正好乘此机会,加以惩治,所以他故作危言耸听的论调。果然,其言生效,那二个神差已经吓得不亦乐乎了,因他们明白:计真是魔国的元帅,他推翻了鬼国王朝,仙佛神圣对他也都侧目而视,无可奈何……陆判官也是魔国的凶煞,神祇见到他,都要避道而行……这鬼家伙——急脚子是他差来送信的,得罪了这鬼东西就等于得罪了陆判官,得罪了陆判官就是得罪了计真元帅,这事连本宫的正神黄大仙也担当不起,怎么办呢?他们想来想去,心乱如麻,但最后决定还是要恳求大仙作主。
这时,黄大仙已经扳起面孔,严肃地道:“嘿!知错了,现在有什么用。我知道:你们手头很是宽裕,生活非常阔绰,这事求我无用,你们还是去求那急脚子吧!”
那些话出诸黄大仙之口,当然是说给急脚子听的,这古灵精怪的急脚子怎会不明白黄大仙的暗示?
陈忠唐义当然也明白黄大仙讲话的弦外之音,于是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多谢大仙指示,小神知道了。”
黄大仙道:“知道就好,你们都出去,好好地款待这位鬼爷不许再得罪他!”
当时,急脚子故意假装受伤甚重,走不动路,并且嘴里频频呼痛。
陈忠没法,只得把那急脚子背在肩上,唐义则半扶半搀地护他出厅。临走,急脚子口里还说出对那二位神差极为难堪的话:“多谢大仙仁慈!这里的情形与以前鬼国地府一样,阎王好见,小鬼难当。”陈唐二神差听了,表面上只得忍耐,心里暗骂道:“狐假虎威,鬼东西。”
等到那二个神差出去后,黄大仙又把那公文从黑色信封抽了出来,道:“我们现在谈正经事……陆判官业已查出;那半个人——五月胎儿也不是屈死的,他前世乃是个作恶多端的奸诈之徒,死后地府罚他来世为犬,但此鬼狡猾非凡,不甘投入狗胎,乘着阴差一时蔬忽,被他从现场溜走,偷投人胎,等到阴差发觉,已经逃之夭夭,不知去向,但在五个月之后,才被阴差查出下落,原来他已投到某氏的胎中……某氏遭遇劫数,他也连带受累,命中注定,仍旧不得为人……据陆判官告,如今此鬼不准胎生,连狗也不给他做,业已押着他去投卵胎了。”
八龙尊者兄弟们听了大喜。当场,金龙尊者发言,道:“这样说来,舍弟无罪,……现在,我有一事恳求大仙协助。”
黄大仙道:“不敢,在下能力所及,自当效劳。”
金龙尊者道:“既然舍弟无罪,拟请大仙准予借用鬼国公文,使本族可以此物作凭,向天使追回舍弟,不知大仙肯允许否?”
黄大仙道:“无须劳驾……追不及了,不久之后,天使可能再度降临本宫。”
金龙尊者惊疑地道:“天使会自动再来?我不明白。”
这事不仅使金龙尊者不相信,就是在座的众神祇也都感到惊疑不止。
黄大仙道:“你不曾看到令叔祖水上郎君的神色吗?他行踪匆忙,为了什么?”
金龙尊者道:“我倒不曾注意。”
黄大仙道:“他此去必有所为。”
金龙尊者道:“大仙的意思是指他老人家去拦劫舍弟?”
黄大仙道:“本神不敢确定……不过,根据推测,有此可能。”
金龙尊者道:“武力拦劫,势必得罪天使,违犯天律,那怎么行?”
黄大仙道:“也许令叔祖胸有成竹,另有安排,那就不得而知了。”浅水湾天后是沉默寡言的海神,她对于黄大仙所讲,天使可能再度降临本宫,暗自怀疑,认为决不可能,这时,她终于忍耐不住,发言问道:“刚才大仙谈及天使可能再来,但本天后以为这事的可能性不大,不知大仙的话有何根据?”
天后提出这个问题,本来也是众神祇所要提出的问题,不过后来众神祇听到黄大仙的语气似乎指水上郎君会拦劫毒龙,他们就开始相信了。如今浅水湾天后忽提异议,于是他们的信心发生动摇,同时引起了鲤鱼门水神也支持天后的意见,他说:“本神也有些同感。”
黄大仙反问道:“天后娘娘,你以为天使重来可能性不大的根据,可否先说出来听听?”
天后道:“据本天后所知,水上郎君过去虽是生性不羁,行为超出常轨,那时他尚未娶妻,无人管束,所以他敢作敢为,不顾后果,这是许多未婚男子的通病,未可厚非。现在情况不同,他已有家室,且其妻花凤又在身边,怎会去拦截天使,劫夺毒龙,此其一。即使水上郎君旧性不改,自以为有魔国的同王作其靠山,于是甘冒不韪,出手阻击天使,但花凤决不会让他去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此其二。刚才本天后暗察水上郎君的言行,发觉他讲话明理得体,举止稳重审慎,因此,断定其人今非昔比,似乎不会像大仙所说那样:‘他此去必有所为.拦劫天使也有可能。’这是不合逻辑的……所以,本天后认为水上郎君不会去劫夺毒龙尊者,天使就没有再度降临的必要。”
鲤鱼门水神附和道:“天后娘娘的话讲得不错,本神见解和她完全相同。”
黄大仙道:“天后的话也有道理,不过,这是表面的看法,没有深入研究龙族的传统历史。毒龙尊者的罪状,虽仅牵涉到雨灾鬼篆中五月胎儿屈死问题,但这并不是构成他必须要被押赴天国的因素。而天国之所以要这样做,那是另有许多原因,现在,先让在下讲明龙族的传统历史。龙,八十一鳞,合九九之数,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布云行雨,变化神奇,若使龙威震怒,人类莫能御之。因此,自古以来,龙族始终是由天国统治的……金龙尊者,在下的话说得对抑不对?”金龙尊者道,“龙族是受四海龙王管辖,但水国龙王却听命于天,所以,大仙你说龙族是由天国统治,极是,极是。”
得到了金龙尊者的支持,黄大仙就振振有词地接下去道:“自从天宫会议之后,魔国势力火盛,通天教主千方百计要想把统治龙族的权力,从玉帝手中接收过来,借以打击天国的威声。过去,为了江门龙神的事,天国与魔国发生磨擦,结果,天国虽已获得最后胜利,但通天教主是下会甘心的。(天同与魔国争夺江门龙神,请参阅“神兄仙弟”故事。)目前,魔国的妖魔人物在逍遥岛潜伏,为数不少,而龙裔公子—一水上郎君又恰巧在我们讨论毒龙案件时,驾临本宫,此中原因,不问可知,本神认为天国与魔国正在逃行第二次夺龙斗争,而水上郎君必是这斗争中的主角,不知各位神兄祇弟以为然否?”
浅水湾天后道:“江门龙神的事闹得很大,宇宙列国虽都把它当作政治讨论的主题,但此龙邪,彼龙正,二者岂可相提并论?现在天国劳师动众,决非善意争取毒龙尊者,可能是要把他擒而杀之。”
黄大仙道:“不然,龙之正者,原是天国争取的对象,但龙之邪者,天国也要争取。”
天后道:“为什么?”
黄大仙道:“理由很简单。天国绝对不愿意让毒龙尊者入籍魔国,以免增添通天教主的羽党,助其恶势,为害列国。”
天后道:“大仙,你不要把这问题看得过分严重,龙裔公子目前是魔国的客卿,但本天后认为他才是天国所争取的对象,获—龙裔公子,胜于毒龙尊者百倍,得一毒龙,对天国言,有等于无,作为不大,因此,天国是下会舍壁玉面取瓦石的。”
黄大仙道:“天后娘娘,你的见解错了,璧玉虽贵,只可供人玩赏,徒为羡慕虚荣者所爱,其功效不过娱心悦目而已。瓦石虽贱,却能砌成高楼大厦,有利人群,若论实际用途,则壁玉不如瓦石远甚。龙裔公子被迫而栖身魔国,只不过增加了魔国的声势,但善者处恶境,即使为恶,其恶不深,所以,他决不肯为魔国做丧心害理的事情。至于毒龙尊者就不同了。他若—旦进入魔国的彀中,则恶者处于恶境,恶上加恶,终必为虎作伥……喂!金龙尊者,请你原谅本神说那些话,似乎有损令弟的名声……”金龙尊者道:“大仙讲话完全合乎事理.铁面无私,照命直谈,我怎会对你见怪,……不过,我金龙自知无德,未能使舍弟改恶为善,真是愧对苍生……”
黄大仙连忙接口道:“尊者不必自责,俗语道:‘—母生九子,连娘十条心。’何况改恶为善,也应假以时日,始能潜移默化,不是顷刻之间,所能奏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无非是佛家的口头禅,但自开天辟地以来,能有几人做到这种地步?”
金龙尊者道:“多谢大仙的譬解。”
黄大仙道:“现在,让在下再讲主题,天国欢迎善者进入恶境,使恶者有所警惕,但最忌恶境引诱恶者,所以,天国为了避免助恶生恶,必须要争取毒龙,这是善意的……”这时,狮子山神听得不耐烦了,插嘴道:“关于这事,二位不必辩论,谁是谁非,不久可见分晓,因大仙已经说过;‘天使或将再度降临。’我们何不稍待片刻,且看天使来了再说。”
天后道:“不错,我们等着瞧吧!”
恰在这时,一个神差急步奔入大厅,高声禀遭:“天使到!”
天后大惊,黄大仙笑道:“我的推测如何?”他说着,立起身来,接下去说:“除金龙尊者外,请各位神兄祇弟暂到后厅回避一下,……”
天后道:“大仙老是说神兄祇弟,本天后乃是神妹,要不要回避?”
黄大仙抱歉地道:“对不起,在下说惯神兄祇弟,忽略了还有神妹在此,那么神妹,你就不要回避吧!”
他说着,就出去迎接天使,而众神祇就乘机退入后厅。
不久,黄大仙将天使水府星君余元迎入大厅,后面还跟随着雷部正神邓陶二位天君。
天后看到天使和天君等面包凝重,态度狼狈,心里暗想:“黄大仙未卜先知,真是神中之神也。”
群神坐定后,黄大仙问道:“大使去而复返,不知为了何事?”
天使先向金龙尊者与浅水湾天后看了—眼,然后道:“毒龙溜走了!”
黄大仙惊诧地道:“溜走?不是被龙裔公子——水上郎君救去吗?”天使道:“不,是那茅山野仙郝道子前来拦劫毒龙。”
黄大仙道:“啊!是‘天不怕’,真是名符其实,如此大胆……他劫走了毒龙?……”天使道:“不,‘天不怕’拦劫未成……”
黄大仙道:“既然郝道子拦劫未成,毒龙怎会溜走?”天使道:“当本天使与邓陶二位天君正在联手对付郝遭子时,毒龙就乘此机会溜了,我们四处找寻,但徒劳无功。”黄大仙道:“是否郝道子另有帮手.乘你们注意力分散时,就劫走了毒龙尊者?”
天使道:“不,郝道子单身来.只影去,他若另有同伴,怎能避得过我们的眼光?”
黄大仙道:“那么,这是奇事了……难道毒龙尊者挟有隐身之术?”天使道:“不可能,隐身之术只可使肉眼失察,怎能逃得过天神的目力?
黄大仙道:“听说妖魔国创造了一种透明隐身潜形之法,莫非毒龙就有此种本领?”
天使道,“也不可能,他还未修到这种道行。”
黄大仙遭:“既然这样不可能,那样不可能,毒龙尊者怎会失踪呢?”
天使道:“本天使就是为了这事。回来与你商量。”
黄大仙道:“地国之神如能为天神效劳,乃属荣幸之事,敢不竭诚办理?”
天使道:“多谢……这次毒龙中途逃亡,当然郝道子嫌疑最大。其次便是水上郎君,前者公然拦劫,证据确实,毋容狡辩,后者虽未亲临现场,事无佐证,但幕后支持者,必是此公……如今本天神想……”他说列这里,忽然停住,眼光转向金龙尊者,犹豫一下,欲言又止。
黄大仙明白天使的意思,立即接口说道:“天使有话,只管直言无隐,不必顾忌金龙尊者……他是水国正神,深识大体。本神信得过他。”
天使点头道:“既然如此,本天使就放肆直说了……八龙尊者对于这件事也脱不了关系。”金龙尊者听了,正拟分辩,但黄大仙却已抢先道:“不,本神不以为然。”
八天使道:“何故?”
黄大仙道:“本宫首席神探对于地方神祇的平素操行,历年政绩.随时明访暗察,都有详细记录,八龙尊者虽与毒龙如手如足,但他们颇明大义,奉公守法,已达数千万年之久,怎敢逆天行事,违反天律?”
天使道:“那么,龙裔公子如何?”黄大仙道:“对他,我就不敢遽下断语。”
天使道:“此公何时到达本岛?”黄大仙道:“据本宫密报,他到此不过三小时而已,但察其行动,似乎是专为毒龙尊者的事而来。”
天使道:“郝道子也是到此不久吗?”
黄大仙遭:“不,他是上月十五日来的。”
天使道:“尊处对他的行动有无记录?”
黄大仙道:“有,他每天与三五魔友为伍,看来甚为忙碌,却无越轨行动。”
天使迷惘地道:“魔友,他们是谁?”黄大仙道:“魔国的妖魔人物麇集本岛,可分两大类。”
天使道:“哪两大类?”
黄大仙道:“第一类都是散人阶级,从魔国私逃下凡或正式批准离境的,计有华岳、周明、陆庄、曾羽、王明、童老、易猛、张勇、王春、钱沅、张老、朱越等。第二类是魔国煞星,野仙和散人等下凡,计有王行,钱太君,郎刚,蝎娘于,郝道于,朱叔,黄吉,夺魂李烈,追魂黄牧,游魂茅风,迷魂虞阮等。第一类人物似乎都想在本岛久居,大部安分守己,第二类分子非常复杂,可能会搞风搞雨,不过,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未做出显著的劣迹。”
天使道:“郝道子经常与哪几个魔友在起?”
黄大仙道:“他与江湖子,曾羽等最为奠逆……还有……饯沅是郝道子的弟子。”
天使道:“江湖子是何方神圣?”
黄大仙道:“此子来历不明,但他的头顶常现三花,推测起来,仙不是仙国的散仙.而是魔国的野仙”
天使道:“除了大仙所讲的那些散人,野仙和煞星之外,是否另有别的扎手人物隐匿本岛?”黄大仙低头沉吟一下,说道:“有,魔国的鬼影子……不过,此鬼目前不在本岛,……他有时来,有时去,行迹飘忽,很难捉摸。”
天使道:“鬼影子号称‘打不死’,他与郝道子—样,都是天神见了而感到头痛的怪物……既然此鬼已离本岛,他是没有嫌疑的。”
黄大仙道:“不。此鬼行动诡秘,神出鬼没,可能现已潜回本岛,亦未可知,所以,他也是本岛最不受欢迎的人物,也应列入嫌疑犯之—。”
天使道:“这样说来,毒龙失踪,除郝道子和水上郎君有重大嫌疑外,鬼影子可能也有关系……现在,本天使想请你立即派遣神差,调查他们的下落。”
黄大仙道:“遵命!”他说完话,起身走出大厅。地国职位较低的神祇.除非必要,照例不与天神直接会见或交谈,所以黄大仙派遣神差,必须出厅另行吩咐。过了一会,黄大仙回到大厅坐定后,说道:“这事已交本宫席神探办理,不久必有回报。”
天使道:“麻烦你了!如今本天使另有一事,自知不便启嘴,可是……”
黄大仙接口道:“是否为了毒龙尊者失踪,天使无法向天庭交差?”
天使惭颜地道:“是。”
黄大仙道:“这件事非常严重,只怕下方神祇无能为力。”天使道:“大仙也太谦逊了,只要你肯大力帮助,这事不难解决……”
这时,邓陶二位天君突然插嘴,同声恳求道:“这事只有大仙可以帮忙。”黄大仙向三位天神看了—眼,说道:“叫我如何帮法呢?”
天使道:“毒龙尊者的罪状其实并不严重,天国早已从南斗北斗二位星君那边查明:那半个人的死亡也是寿算已满的。”
黄大仙装出愤怒的神色,说道:“那么,你们为何声势汹汹,不但坚持要将毒龙尊者带走……而且……当时,你们的态度也不大雅观。”
天使抱歉道:“对不起,大仙,因为我们另有原因。”黄大仙道:“什么原因?”
天使道:“天国得到情报,据说魔国要礼聘毒龙尊者,充任客卿,以壮声势,所以本天使奉命来此,拟先下手为强,带他到天庭去。”
黄大仙心里暗想道:“果然不出所料,天国与魔国进行了第二次夺龙斗争。”但他故意吃惊地道:“哦,有这事?”天使道:“如今毒龙尊者中途失踪,我等保护不力,有亏职责……假如空手回去,上界处罚甚重,所以……我们要请大仙证明毒龙尊者是被魔国劫走。”
黄大仙道:“我不明白,毒龙尊者被魔国劫走,难道你们就能免罪吗?”
天使道:“罪也是有的,不过,这罪很轻。”
黄大仙道:“我还是不明白,到底毒龙尊者是被郝道子劫去呢?还是他……”
不待黄大仙说完话,天使接口遭:“不是被郝道子劫去的……不过,由于郝道子在中途打扰,我们暂时忽略分心,等到回头看,毒龙尊者就不见了。”黄大仙道:“那算是他自动逃亡吗?”天使道:“是的。”
黄大仙道:“自动逃亡,你们的获罪如何?”天使道:“三个天神也管不住一条毒龙,处罚极重。”黄大仙道:“是否会斩头?”
天使道:“天神不会被处死刑。”
黄大仙道:“只要不是死罪,你们还怕什么?”天使道:“我们会受到很难堪的处罚。”
黄大仙道:“很难堪,是什么?”天使道:“谪贬红尘。”
黄大仙道:“那并不难堪,我们地神,不是也在红尘过活吗?”
天使道:“谪贬红尘本来也无所谓,但瑶池不久即将举行蟠桃大会,我们一旦被贬下凡,这千载难逢的盛宴,就无缘参加,因此,我们极不甘心失此良机。”
黄大仙道:“我明白了,听说瑶池蟠桃八千年成熟,吃了蟠桃。道行增进,神体添健……因此,你们不愿迁谪下界,以免失此口福,是抑不是?”
天使点头称是。
黄大仙接下去道:“为了你们的口福,我愿意帮忙……不过……”
天使听到黄大仙说,愿意帮忙,心中大喜,连忙接嘴道:“大仙你也可分一杯羹。”
黄大仙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使道:”我与邓陶二位天君商量过:如果大仙肯帮忙,我们……”他说到这里,把高语停住,嘴巴凑近黄久仙的耳边,轻声道:“奉赠火枣—枚作为酬谢。”黄大仙听了,怫然不悦,说道:“这是什么话?你们把我当作什么神?现在我不想帮你们的忙了。”
火枣乃是上界珍品,仙佛神圣求之不得,吃了之后,虽凡夫俗子也能白日升天,但黄大仙却拒绝接受,所谓非礼之物,不义之赐,受之有愧,可见其神格的伟大。天使受到黄大仙严训斥责,既羞且惊,不禁脸部发赤,讷讷地道:“请大仙恕余某失言……如今我收回那句话,当作我余某没有讲过……”
“不准收回成命……”发言者乃是水上郎君,他突然推门进入大厅,后面跟随着花凤,接着,他说道:“我已经听到了你们谈话的内容了。”二位不速之客的意外降临,使厅内诸神均各暗惊。黄大仙业已想到其事不妙,立即起身,说道:“龙裔公子,龙大人,请坐,请坐!”三位天神按身不动,而金龙尊者和浅水湾天后也连忙起身,上前欢迎。
“大家请坐!”水上郎君拉着花凤,边说边坐,于是诸神也就坐下。
黄大仙道:“贤伉俪去而复返,想必是为了毒龙尊者的事。”
水土郎君道:“正是……刚才在下听到街坊传说,敝族的毒龙已被天神在中途谋害身亡。愚夫妇深恐耳闻是虚。所以特地赶来向大仙探问真相,想不到三位天神也在这儿,那好极了。”
黄人仙正想说话,而天使余元已经抢先答道:“那是道路误传,我们并未动过毒龙尊者一片龙鳞。”水上郎君道:“在下相信天神不会做凶手的……跃然如此,毒龙现在何处?”
天使道:“我们无能,被他中途逃亡。”
水上郎君道:“逃亡?这两个字有损龙旗的声誉,拟请余天使斟酌。”
天使道:“不妨改说中途失踪。”
水上郎君道:“如何失踪?”天使道:“由于那‘天不怕’郝道子野仙前来打扰,我们与他争论,一时分心失防,而毒龙尊者忽然不见。”
水上郎君道:“刚才在下运用天听地闻之术,余天使你说我是这事的嫌疑犯,或幕后支恃者,并且还要拖三拉四,随便乱指无辜,不知有何根据、尚请解释。”
当然,水上郎君说:嫌疑犯或幕后主持者,是一语双关,明指天,暗责黄大仙,因为后者也说过那样的话。
天使一时答不出话,只得疑迟道:“这个……”
还是黄大仙见机,连忙接口说道:“谈话中随便猜测,乃人之常情,虽是神祇也所难免,何况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还请龙裔公子海量汪涵,不要把它当一回事。
黄大仙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话,就把这事挡了开去,因为水上郎君不再追问。
接着黄大仙道:“事情既已发生,我们还是谈谈善后办法,只要各方面都能过得去,希望龙裔公子也来出些高见才好。”
水上郎君道:“在下的主意是要先看天神们如何处理此案,然后才能决定。”
天使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天国是要阻止毒龙尊者被魔国利用,免其进入陷阱。如果龙裔公于能保证他谨守岗位,永久坐镇本岛,与其八位兄长协力护卫沿海安全,我们就可空手回去,向天庭交差了。”
水上郎君道:“根据在下的意见:天国对于区区毒龙如此重视。甚至烦劳你们天使天君,专程降临下界,形同捕缉朝廷要犯,未免小事大做……这种声势汹汹,气焰万丈的神威,只可威胁地国神祇,不能恐吓魔国的妖魔精怪。例如:郝道子偶然出现,就把你们天使天君弄得手忙脚乱,使毒龙中途走脱,失去踪迹,可能现已被迫去投魔国了。假使天国当初不用天威相迫,而以劝告方式代替,只要一纸诏书,毒龙就会心甘情愿,自动上谒天廷,魔国就无法乘虚而入,计不出此,足见天国缺乏灵活的政治人材,殊可浩叹……想我龙族,位居四灵之首,深谙礼义,颇识大体,岂有不知进退之理?像我水上郎君那样,本来也在天国,与你们谊属同僚,但偶犯小过,即受重罚,寸心不服,投靠魔国,也是被迫的,所谓‘文教失宣,武臣用奇’,遂使天国英豪皆生问外之心,试问是谁之过?往者已矣,来者可追,如午你们天使天君既已作了退—步的打算,同时,据我推测,本族龙王也不愿毒龙步我后尘.所以,为了不使你们处境过分尴尬,我就勉为其难,助你们一臂之力,充任毒龙的保证人……不过,我要提出—个条件。”
“什么条件?”天使问道。
“很简单……我要请黄大仙做毒龙的监护人。”水上郎君道。“叫我做监护人是可以的,但这是治标的办法,同时,我也有条件。”黄大仙道。“什么条件?”天使问道。“第一,龙裔公子必须尽快邀请魔国神医子来此,把毒龙尊者体内的毒丹清除,弭其毒心,那才是釜底抽薪的治本措施。”黄大仙道。
“这是在下义不容辞的。”水上郎君道。
“大仙还有第二个条件吗?”天使又问道。
“是,第二,在毒龙尊者痼疾未愈之前,你们三位天神必须轮流暗护本岛的沿海安全,以五十年为限。”黄大仙道。
天使余元闻言,就与邓陶二天君低声商量。
须臾,余天使道:“可以,我们每人十七年,从旁协助本岛,维持沿海安宁。”
其实,这种连环保证和诺言乃是官样文章,各玩手段,甲把责任套在乙的头上,乙把责任扣在丙的颈上,而丙又把责任加诸甲的身上,只要三方面说过的去。他们就都认为满意。
于是大家闲话—句,击掌为凭。这事圆满解决,皆大欢喜。事情告一段落,三位天神立起身来,向水上郎群夫妇与众神祇告辞,临行,天使余元向黄大仙讨还了那张“收到毒龙尊者的文据,并当场注销。
接着,水上郎君与花凤也向黄大仙等告别。金龙尊者乘机欢送这二位年轻的长辈。到了大仙宫外,他悄悄地问道:“叔祖公,小弟是你老人家救去的吗?”
水上郎君点点头,花凤低声向金龙尊者说了几句话之后,随即挥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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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魔国通天教主蓄心要与天国作对,誓欲收罗宇宙列国的大批人材,凡是仙佛神圣认为不良分子,他偏要认为好人,尤其是别国的罪犯,叛徒,乱党,游离投机分子,失意政客,反动派,被压迫阶级,怀才不遇者,以及含冤抱屈的人物,都是他所要竭力争取,并将加以利用的,因此,毒龙尊者就是许多对象中之—。通天教主知道“天不怕”郝道子私入红尘,匿居地国的逍遥岛,于是他就与野仙领袖大夫子商量,可否传命郝道子,将九龙之一的毒龙尊者引诱过来?”
大夫子认为郝道子私离国境,偷入下界,已犯国法,若要叫他游说毒龙尊者,入籍魔国,我们必须先饶恕他偷逃出国之罪,或将功赎罪。否则,那“天不怕”必将抗命无疑。
当然通天教主接受了大夫子的意见,外把这件事交给后者全权处理。
不过,他对大夫子说:“上次争取江门龙神。本国失败,这次争取毒龙尊者,前车可鉴,切勿重蹈覆辙。”
大夫子受命之后,立即派遣专员赶到逍遥岛,吩咐郝道子如叫此这般去做,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郝道子虽是个“天不怕”的人物,但他对大夫子的命令却不敢违背,且欣然应命,立即赶赴黄大仙宫,准备硬闯强夺,劫取毒龙尊者。
在这位“天不怕”的眼光里,那批水陆神祇只不过是泥塑木雕的偶像而已,惟有愚民才对它们尊敬,而活人假扮神祇,或冒充鬼魂所起的作用要比它们大得多。
时机不巧,当郝道子到达黄大仙宫附近的时候,就看到天使水府星君余元,和天将陶荣邓忠等已经押着毒龙尊者,驾起祥云,上升天空。
不顾一切后果,郝道子也就腾云驾雾,赶快抢前,先在南方天空的中途埋伏,以便拦击天神,强劫毒龙尊者。
不久。在离开逍遥岛三十里左右的天空中,郝道子把三位天神截住。“余元停步!”郝道子从层云中突然出现,高声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郝道子野仙,久违了!”天使余元吃惊地道。
“你带着邓陶二位天君到哪里去?”“我们回天庭去!”
“恕郝某眼拙。后面那位是谁?”
“他是毒龙尊者。”
郝道子的眼睛向毒龙尊者上下一看之后,说道:“毒龙尊者,他姿态狼狈,形同囚徒,犯了什么罪?”
“请道长不要过问,我们另有要事,无暇与你多谈,再会吧!”
“慢来!慢来!我郝某有问,谁敢不答?你不说明他的罪状,休想走路。”
“你想拦劫毒龙尊者?”
“不,他与郝某既非亲戚,又非朋友,没有理由拦劫。”“既然如此,让我们过去。”
“不行,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好,我告诉你,他犯了行雨失调之罪。”“行雨失调乃区区小事,何足道哉!不过,为了一条毒龙。动员三位天神是何道理?”
“请道长不要多罗嗦……”天使余元心里已知对方来意不善,他一边说话,一边扫动眼光,向邓陶二天君作了暗示。
邓忠早巳听得不耐烦了,本想出口打断他们的话柄,但慑于郝道子的威名,一时不敢妄动,只得耐心等待。
陶荣也是一样,不想自找麻烦,既然对方业已说明不是前来拦劫毒龙,自己何必插嘴发言?
如今天使余元以目示意,邓陶二天君自知无法继续假痴假呆,同时他们估计己方的实力不会输给对方,所以,双双不约而同,飞跃而出,到了离开郝道子一丈的云端站定。
陶荣先开口道:“你这野道士,缠扰不清。意欲何为?”郝道子冷笑道:“怎么,你们想恃众动武吗?其实,凭你陶荣,连对我说话的资格也还不够。动武更不必谈,你还是快快滚回去,站在原处,”
陶荣被他出口污辱,心中大怒。正待发作,邓忠已经扬声说道:“你不要自视太高。小觑天神。”
郝道子大笑道:“别人当你们是天神,但依我郝某看来。简直还不如土狗瓦鸡呢!”陶荣怒不遏,大声道:“野道妄逞口舌之利,出语伤‘神’,真是无法无天,我倒要试试你究竟有多少能耐……”他说着,便与邓忠联手,准备以二攻一,双斗郝道子。郝道子面对二位天将,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笑嘻嘻道:“来得……”
“好”字还未说完,忽听得天使余元颤声叫喊道:“不好了!住手,毒龙不见了。”
原来天使余元知道邓陶二天君决不是郝道子的敌手,所以他就想上阵,但考虑到:若自己也加入作战。谁来监视毒龙?当他想到毒龙,就顺便回头向后观看,发觉毒龙已经失踪,不知他在何时溜走,顿时大惊失色,慌忙叫喊:“不好了……”
郝道子听到毒龙失踪,不禁暗惊,立即退开数尺,纵目—看,果然不见毒龙。
邓忠陶荣听到毒龙不见了,心中惊怒交集。惊的是毒龙双臂向后反绑,动作不能自由,怎会无端端在一刹那之际被他逃脱?怒的是若非郝道子前来打扰,毒龙就无所遁形。固此,他们就把毒龙失踪的责任推到郝道子的身上去。这时,天使余元已到层云里去搜索毒龙;郝道子也正在到处找寻,邓陶二天君怒目圆睁,气呼呼地看看郝道子。
“你这可恶的野道士,毒龙与你非亲非友,他的失踪何用你去找寻?”邓忠骂道。
“我喜欢这样做,关你屁事。”郝道子一边照常找寻,一边讲话。
“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还说毒龙与你没有关系,岂有此理?”陶荣道。
“有关系也好,你随便说吧!现在毒龙失踪,如果我把他找到。他就是属于我的了。”郝道子说道。
“混帐东西,恬不知耻,说出这样无法无天的话来。”邓忠骂道。
“你有嘴巴尽管骂,现在道爷没有工夫与你斗口。”郝道子身忙口不闲,他纵来纵去,细查每—朵可疑的层云,嘴里却与邓陶二天君对答如流。
“风从虎,云从龙,云层里找不到毒龙的踪迹,再到哪里去找他呢?”天使余元飞跃到邓陶二天君的前面,沉声道,他知道目前搜索毒龙。必是徒劳无功,所以就来与他们商量。
“那野道士必有同党在附近潜伏,乘我们疏忽的机会,被他救走。”邓忠低声道。“不,不会的。这厮做事—向独来独往,决无同党……如果有,也难逃过我们的目耳。不过,若非他来打扰,毒龙就无机可乘……你们看呀!这斯还在那边翻云覆雾,找寻毒龙。他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