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通考 卷八十一·郊社考十四

作者:《文献通考》马端临

  ○祭寒暑

  《祭法》,相近於坎、坛,祭寒暑也。(注:“相近”当为“禳祈”,声之误也。禳,犹却也;祈,求也。寒暑不时,则或禳之,或祈之。寒於坎,暑於坛,祭用少牢。疏曰:“祭寒暑者,或寒暑太甚,祭以禳之;或寒暑顿无,祭以祈之。”)

  章,掌土鼓豳(杜子春曰:“土鼓以瓦为匡,以革为两面,可击也。”郑司农云:“豳,豳国之地竹,《豳诗》亦如之。”元谓“豳,豳人吹之声章。《明堂位》曰:“‘土鼓,蒉桴,苇,伊耆氏之乐。’”疏曰:“後郑云‘豳人吹之声章’,云‘豳人吹’,其义难明,谓作‘豳人吹乐之声章’,商祝、夏祝之类声章,即下文《豳诗》之等是也。”《明堂位》曰:“‘土鼓,蒉桴,苇,伊耆氏之乐’者,郑注《礼运》云:‘土鼓,筑土为鼓也。蒉桴,桴谓击鼓之物,以土块为桴。’”蒉,苦对反,又苦坏反。桴音浮)。中春昼,击土鼓,龠《豳诗》以逆暑(中音仲。龠,昌垂反。《豳诗》,《豳风·七月》也。龠之者,以为之声。《七月》,言寒暑之事,《迎气歌》其类也。此《风》也,而言《诗》,《诗》总名。迎暑以昼,求诸阳。疏曰:”中春,二月也。言‘迎暑’者,谓中春昼夜等,已後渐暄,故预迎之耳。”又曰:“郑知‘龠之者以为之声’者,以发首云‘掌土鼓豳’,故知《诗》与《雅》、《颂》皆用龠之也。云‘《七月》言寒暑之事’者,《七月》云:‘一之日发,二之日栗烈。’‘七月流火’之诗,是寒暑之事。‘迎暑以昼,求诸阳’者,对下‘迎寒以夜,求诸阴’也。”)。中秋夜,迎寒亦如之(迎寒以夜,求诸阴。疏曰:“‘亦如之’,亦当击土鼓,龠《豳诗》也。”《春官》朱子《豳风七月诗集传》曰:“《周礼》,章中春昼击土鼓,龠《豳诗》以逆暑,中秋夜迎寒亦如之,即谓此诗也。”杨氏曰:“《章》下文‘凡国祈年於田祖’,疏曰:‘此祈年於田祖,并上迎暑、迎寒,并不言祀事。既告神,当有祀事可知,但以告祭非常,故不言之耳。若有礼物,不过如《祭法》理少牢之类。’”)。

  仲春,天子乃鲜羔开冰(鲜,注音献。“鲜”当为“献”,声之误也。献羔,谓祭司寒也。祭司寒而出冰,荐於宗庙,乃後赋之。疏曰:“按《诗·豳风·七月》云:‘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故知‘鲜’为‘献’也。云‘献羔谓祭司寒’者,以《经》云:‘献羔启冰,先荐寝庙。’恐是献羔寝庙,故云祭司寒。《左传》直云:‘献羔而启之。’知祭司寒者,以《传》云‘祭寒而藏之’。既祭司寒,明启时亦祭之。‘荐於宗庙’,谓仲春也。‘乃後赋之’,谓孟夏也。故《凌人》云‘夏颁冰’,《左传》云‘火出而毕赋’是也。毕,尽也,谓应是得冰之人,无问尊卑,尽赋与之。”蚤音早。《月令》)。

  《传》:昭公四年,大雨雹。季武子问於申丰曰:“雹可御乎(御,止也。

  申丰,鲁大夫)?”对曰:“圣人在上,无雹;虽有,不为灾。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雨,於付反。雹,蒲学反。陆,道也。谓夏十二月,日在虚、危,冰坚而藏之。夏户雅反。疏曰:“《释天》云:‘北陆,虚;西陆,昴也。’孙炎云:

  ‘陆,中也。北方之宿,虚为中也;西方之宿,昴为中也。’彼以陆为中,杜以陆为道者,陆之为中、为道,皆无正训,各以意言耳。《周礼·凌人》:‘正岁十有二月,令斩冰。’《诗》云:‘二之日,凿冰冲冲。’《月令》:‘季冬,冰盛,水腹,命取冰。’郑元云:‘腹,厚也。’以此知日在北陆,谓夏之十二月也。”),西陆朝觌而出之(谓夏三月,日在昴、毕,蛰虫出而用冰。春分之中,奎星朝见东方。疏曰:“觌,见也。西道之宿,有星朝见者,於是而出之,谓奎星晨见而出冰也。西方凡有七宿,《传》言西陆朝觌,於《传》之文,未知何宿觌也。杜以西陆朝觌,实是春分二月,故杜此注云:‘春分之中,奎星朝见东方。’及下‘献羔启之’,注云:‘谓二月春分,献羔祭韭。’是皆据初出其冰,公始用之时也。所以杜又注云‘谓夏之三月,日在昴、毕,蛰虫出而用冰’者,以此《传》云‘西陆朝觌而出之’下,《传》覆之云‘其出之也,朝之禄位、宾食、丧祭,於是乎用之’,则是普赐群臣,故杜云‘谓夏三月’,又下注云‘言不独共公’,是据普颁之时也,故下《传》又云‘火出而毕赋’是也。然冰之初出,在西陆始朝觌之时;冰之普出,在西陆朝觌之後。总而言之,亦得称西陆朝觌而出之也。”共音恭)。其藏冰也,深山穷谷,固阴Ё寒,於是乎取之(Ё,闭也。必取积阴之冰,所以道达其气,使不为灾。Ё,户故反)。其出之也,朝之禄位,宾、食、丧、祭,於是乎用之(言不独共公。疏曰:“此谓公家用之也。朝廷之臣,食禄在位,大夫以上皆当赐之冰也。其公家有宾客、享食,公家有丧、有祭,於是乎用之,言其不独共公身所用也。《周礼·凌人》云:‘春始治鉴。凡内外饔之膳羞鉴焉,凡酒浆之酒醴亦如之。祭祀共冰鉴,宾客共冰,大丧共夷冰。’是公家所用冰也。”)。其藏之也,黑牡、黍以享司寒(牡,茂后反。音巨。黑牡,黑牲也。,黑黍也。司寒,元冥北方之神,故物皆用黑。有事於冰,故祭其神。疏曰:“此祭元冥之神,非大神,且非正祭,计应不用大牲。杜言‘黑牡,黑牲’,当是黑牡羊也。‘,黑黍’,《释草》文也。启冰唯献羔祭韭,藏冰则祭用牲、黍者,启唯告而己,藏则设享祭之礼,祭礼大而告礼小故也。《月令》於冬云‘其神元冥’,故知司寒是元冥也。”);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灾(桃弓、棘箭,所以禳除凶邪,将御至尊故。疏曰:“《说文》云:‘弧,木弓也。’谓空用木,无骨饰也。服虔云:‘桃,所以逃凶也。棘矢者,棘赤有箴,取其名也。’盖出冰之时,置此弓矢於凌室之户,所以禳除凶邪,将御至尊,故慎其事,为此礼也。”)。其出入也时。食肉之禄,冰皆与焉(与音预。食肉之禄,谓在朝廷治其职事就官食者)。大夫命妇,丧浴用冰(命妇,大夫妻)。祭寒而藏之(享司寒),献羔而启之(谓二月春分,献羔祭韭,始开冰室。韭音久),公始用之(公先用,优尊)。火出而毕赋(火星昏见东方,谓三月、四月中。疏曰:“《周礼》云‘夏颁冰’,谓正岁之夏,即四月是也。故杜兼言四月。”)。自命夫、命妇至於老疾,无不受冰(老,致仕在家者)。其藏之也周,其用之也遍,则冬无愆阳(愆,过也,谓冬温),夏无伏阴(伏阴谓夏寒),春无凄风(凄,寒也),秋无苦雨(霖雨,为人所患苦),雷出不震(疏曰:“雷出不震,言有雷而不为霹雳也。下云‘雷不发而震’,言无雷而有霹雳也。”),无霜雹,疠疾不降(音灾。疠音利。疏曰:“霜雹即是,言无此害之霜雹也。”寒暑失时,则民多疠疾,天气为之,故云‘降’也。”),民不夭札(札,侧入反。短折为夭,夭死为札)。今藏川池之冰弃而不用,风不越而杀,雷不发而震(疏曰:“风不以理舒散,而暴疾害物;雷不徐缓动发,而震击为害。”)。雹之为,谁能御之?《七月》之卒章,藏冰之道也(《七月》,《诗·豳风》。卒章曰“二之日,凿冰冲冲”,谓十二月凿而取之;“三之日,纳于凌阴”,凌阴,冰室也;“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谓二月春分,蚤开冰室,以荐宗庙)。”

  秦德公时,初作伏祠(立秋之後,以金代火,金畏於火,故遇庚日必伏。庚,金也。周时无伏,至此乃方有之)。磔狗邑四门,以御蛊灾。

  按:秦伏祠磔狗之礼,非古也。以古有祀寒暑之礼,姑附於此。

  宋孝武帝大明六年,立凌室藏冰。有司奏:“季冬之月,冰壮之时,凌室长率山虞及舆隶,取冰於深山穷谷固阴Ё寒之地,以纳於凌阴,务令周密,无泄其气。先以黑牡、黍祭司寒於凌室之北。仲春之月,春分之日,以黑羔、黍祭司寒。启冰室,先荐寝庙,夏祀用鉴盛冰,室一鉴,以御温气、蝇蚋。御殿及太官膳羞,并以鉴供冰。自春分至立秋,不限称数,以周丧事。缮制夷,随冰供给。凌室在乐游苑内,置长一人、吏一人、保举吏二人。

  隋以季冬藏冰,仲春开冰,并用黑牡、黍,於冰室祭司寒神。开冰、依以桃弧、棘矢。  唐制,先立春三日,用黑牡、黍祭司寒之神於冰室。祭讫,凿冰万段,方三尺、厚尺五寸而藏之。仲春开冰,祭如藏礼,依以桃弧、棘矢,设於冰室户内之右,礼毕遂留之。

  ◎唐开元礼

  △孟冬祭司寒仪(纳冰开冰附)

  前三日,诸祭官散斋二日於家正寝,致斋一日於祭所。右校扫除祭所,卫尉陈设如常。祭日,未明二刻,太官丞具特牲之馔。未明一刻,郊社丞入布神座於庙北,南向,设神位於座首;又帅其属设酒樽於座东南,设洗於酒樽东南,俱北向,水在洗东,篚在洗西,南肆(篚实以巾爵),执樽、、篚者各位於樽、、篚之後。上林令设桃弧、棘矢於冰室户内之右(祭讫,遂留之)。奉礼设上林令位於神座东南,执事者陪其後,俱重行,西向北上。质明,上林令以下各服其服。郊社丞、良酝之属入实樽、,太官丞监实笾、豆、簋、。赞引引上林令,又赞引引执事者俱就门外位,立定。太祝与执樽、、篚、幂者先入,立於神座前,北向,俱再拜讫,各就位。赞引引上林令,又赞引引执事者俱入就位,立定,赞“拜”,上林令以下皆再拜。太官丞出诣馔所,赞引进上林令左,白:“有司谨具,请行事。”退复位。太官丞引馔入,太祝迎於座首,设於神座前讫,太官丞以下还樽所。赞引引上林令盥手,洗爵,诣酒樽所。执樽者举幂,上林令酌酒。赞引引上林令进神座前,北向跪,奠爵,俯伏,兴,少退,北向立。太祝持版进於神座之右,东向跪,读祝文曰:“维某年岁次月朔日,开元神武皇帝谨遣某官姓名,敢昭告於元冥之神:顺兹时令,增冰坚厚,式遵常典,将纳凌阴。谨以元牡、黍、嘉荐、清酌,明祀於神。尚享。”讫,兴。上林令再拜,太祝进跪奠版於神座,俯伏,兴,还樽所。太祝以爵酌福酒进上林令之右,西向立,上林令再拜,受爵,跪,祭酒,遂饮卒爵,太祝进受爵,还樽所,上林令俯伏,兴,再拜,赞引引还本位。太祝进,跪,彻豆,俯伏,兴,还樽所。太祝与执樽、、篚者俱复位,立定。赞引赞“拜”,上林令以下皆再拜。赞引进上林令之左,白“礼毕”,赞引引上林令以下出。其祝版焚於斋所。  周显德元年,诏筑坛北郊,以孟冬祭司寒。其藏冰、开冰之祭,俟冰室成即行之。

  宋太祖皇帝建隆二年,始置藏冰署,修其祭。常以四月,命官率太祝,以黑牡祭於元冥神,用币。乃开冰以荐太庙。  太宗淳化三年,秘书监李至言:“周制,以仲春天子献羔开冰,先荐寝庙。

  详其开冰之祭,当在春分,乃有司之失。”上览奏,即命正其礼。其後又以孟冬祀司寒,羊一、豕一,不行饮福。  天圣令:“春分开冰,季冬藏冰,皆祭。”  神宗元丰中,详定郊庙奉祀礼文所言:“熙宁祀仪,孟冬选吉日祭司寒。国朝祀令,春分日开冰,季冬月藏冰,祭司寒於北郊。按《春秋左传》曰:‘古者,日在北陆而藏冰;西陆朝觌而出之。其藏之也,黑牡、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灾。’古享司寒,唯以藏冰、启冰之日。孟冬非有事於冰,则不应祭享。其祀仪孟冬选吉日祭司寒,宜从寝罢。惟季冬藏冰,则享司寒於冰井务,牲用黑牡羊,用黍;仲春开冰,则但用羔而己。《月令》:‘天子献羔开冰。’孔颖达曰:‘启冰惟献羔。’《唐郊祀录》:‘仲春开冰,祭司寒於冰室,以桃弧、棘矢设於神座。’夫桃弧、棘矢以禳除凶邪,非礼神之物,当置於凌室之户;其启冰献羔,当依孔颖达之说。”从之。

  徽宗大观四年,议礼局言:“左氏传《春秋》,以少有四叔,其一为元冥。

  杜预以元冥为水官,故历代祀之为司寒。则元冥非天神矣。本朝仪注,其祭司寒,礼毕燔燎,是以祀天神之礼而享人鬼也。请罢燔燎而埋祝币。”从之。

  ○六宗四方

  按:《舜典》言“类于上帝”之下,继以“于六宗”。《曲礼》言“天子祭天地”之下,继以“祭四方”。然则古帝王祭六宗、四方之礼,亚於天地,盖非小祀也。但《经》、《传》俱不明言其神之名目,而先儒训释互有异同。如六宗则或以为天神,或以为地,或以为祖宗;四方则或以为五官,或以为四望,或以为蜡之百物。而历代之举此二祀者,各主一说。今除五帝、日月、星辰、水旱、寒暑、山川、八蜡等项各自该载入本门外,专立“六宗四方”一门,以考历代所以举二祀之说,而先儒训释之同异,考订之去取,并详著焉。

  虞舜于六宗(精气以享谓之。宗,尊也。所尊祭者,其祀有六,谓四时也,寒暑也,日也,月也,星也,水旱也)。

  《祭法》:埋少牢于泰昭,祭时也;相近於坎坛,祭寒暑也;王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祭星;雩,祭水旱也(昭,明也,亦谓坛也。时,四时也,亦谓阴阳之神也。理之者,阴阳出入於地中也。凡此己下,皆祭用少牢。

  “相近”当为“禳祈”。禳,犹却也;祈,犹求也。寒暑不时,则或禳之,或祈之。寒於坎,暑於坛。王宫,日坛;夜明,月坛;幽,星坛;雩,水旱坛也。

  疏曰:“按《周礼·大宗伯》备列诸祀,而不见祭四时、寒暑、水旱者,《宗伯》所谓,依周礼常祀,岁时常祭,此经所载,谓四时乖序,寒暑僭逆,水旱失时,须有祈祷之理,非关正礼之事,故不列於《宗伯》也。是以康成之意,谓此诸神为祈祷之礼,故康成六宗之义,不以此神尊之,明非常礼也。祭时者,谓春、夏、秋、冬四时之气不和,为人害,故祭此气之神也。祭寒暑者,或寒暑太甚,祭以禳之;或寒暑顿无,祭以祈之。祭水旱者,水甚祭水,旱甚祭旱,谓祭此水旱之神。若王肃及先儒之意,以此为六宗,岁之常礼,《宗伯》不见,文不具也。非郑义,今不取云。‘凡此以下,皆祭用少牢’者,以埋少牢之文在诸祭之首,故知以下皆祭用少牢。”)。

  杨氏曰:“愚按:孔注于六宗,取《祭法》四时、寒暑、日、月、星、水旱为六宗,王肃之说亦同。朱子《书》说非苟从者,亦取《祭法》六者为宗,必有深意。但郑元注《祭法》,改‘相近’为‘禳祈’,又以六者皆为祈祷之祭。夫舜类于上帝,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乃是摄位告祭之礼,安得有禳祈之礼哉?故《书疏》云:‘郑以彼皆为祈祷之祭,则不可用郑元注以解此传也。’《周官·大宗伯》‘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燎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郑君以为六宗。按《异义》:‘今欧阳、夏侯说,六宗者,上不及天,下不及地,旁不及四方,居中央,恍惚无有,神助阴阳变化,有益於人,故郊祭之。’《古尚书》说,六宗,天地神之尊者,谓天宗三、地宗三。天宗,日、月、星辰;地宗,岱山、河、海。日、月属阴阳宗,北辰为星宗,岱为山宗,河为水宗,海为泽宗。祀天则天文从祀,祀地则地理从祀。谨按:夏侯、欧阳说云,宗实一而有六,名实不相应。《春秋》‘鲁郊犹三望’,言郊天,日、月、星、河、海、山,凡六宗,鲁下天子,不祭日、月、星,但祭其分野星、国中山、川,故言‘三望’。

  六宗与《古尚书》说同。元之文也,《书》曰:‘肆类于上帝,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此四物之类也。也,望也,遍也,所祭之神各异。六宗言,山川言望,则六宗无山川,明矣。《周礼·大宗伯》:‘以祀祀昊天上帝,以实柴祀日、月、星辰,以燎祀司中、司命、风师、雨师。’凡此所祭,皆天神也。《礼记·郊特牲》曰:‘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大报天而主日也。

  兆於南郊,就阳位也。扫地而祭,於其质也。’《祭义》曰:‘郊之祭也,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则郊祭并祭日、月可知,其馀星也,辰也,司中、司命、风师、雨师,此之谓六宗,亦自明矣。《礼论》:王莽时,刘歆、孔昭以为《易·震》、《巽》等六子之卦为六宗。汉武即位,依《虞书》于六宗,礼用大社。  至魏明帝时,诏令王肃议六宗,取《家语》宰我问六宗,孔子曰:‘所宗者六,埋少牢於泰昭,祭时相近,於坎坛祭寒暑,王宫祭日,夜明祭月,幽祭星,雩祭水旱。’孔安国注《尚书》与此同。张融许从郑君,於义为允。按《月令·孟冬》云,‘祈来年于天宗’。郑云:‘天宗,日、月、星辰。’若然,星辰入天宗,又入六宗。其日、月入天宗,即不入六宗之数也。以其祭天主日,配以月,日月既尊如是,故不得入宗也。”  《舜典》“于六宗”疏曰:“汉世以来,说六宗者多矣。欧阳及大、小夏侯说《尚书》,皆云所祭者六,上不谓天,下不谓地,旁不谓四方,在六者之间,助阴阳变化,实一而名六宗矣。孔光、刘歆以六宗谓乾坤六子,水、火、雷、风、山、泽也。贾逵以为:六宗者,天宗三,日、月、星也;地宗三,河、海、岱也。

  马融云:‘万物非天不覆,非地不载,非春不生,非夏不长,非秋不收,非冬不藏,此其谓六也。’郑元以六宗言与祭天同名,则六者皆是天之神,谓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星,谓五纬也;辰,谓日月所会十二次也;司中、司命,文昌第五、第四星也;风师,箕也;雨师,毕也。晋初,幽州秀才张髦上表云:‘臣谓于六宗,祀祖考所尊者六,三昭、三穆是也。’司马彪又上表云历难诸家及自言己意,天宗者,日、月、星、辰、寒、暑之属也;地宗,社稷、五祀之属也;四方之宗,四时、五帝之属。惟王肃据《家语》,六宗与孔同,各言其志,未知孰是。司马彪《续汉书》云:‘安帝元初六年,立六宗祠於洛阳城西北亥地,祀比大社。’魏亦因之。晋初,荀ダ定新祀,以六宗之神诸说不同,废之。挚虞驳之,谓宜依旧。近代以来,皆不立六宗之祠也。”

  杨氏曰:“诸儒说六宗异同如此,愚按《舜典》‘类于上帝,于六宗,望于山川’,六宗在上帝之後,山川之前,其礼甚重。因诸家之说不同而遂废,惜哉!”

  天子祭四方,岁遍;诸侯方祀,岁遍(祭四方,谓祭五宫之神於四郊也。句芒在东,后土、祝融在南,蓐收在西,元冥在北。《诗》云:“来方祀。”方祀者,各祭其方之官而己。疏曰:“诸侯方祀者,诸侯不得总祭四方之神,唯祀当方,故曰方祀。”《曲礼》下)。舞师教羽舞,帅而舞四方之祭祀(羽,析白羽为之,形如。四方之祭祀,谓四望也。音拂,一音弗。疏曰:“教,谓教野人使知之。羽舞用白羽,舞用五色缯,用物虽异,皆有柄,其制相类,故云‘形如’也。五岳、四渎亦布在四方,故知四方即四望也。”《地官》)。  大司马中秋教治兵(疏曰:“言‘教治兵’者,凡兵出曰治兵,入曰振旅。春以入兵为名,尚农事;秋以出兵为名,秋严尚威故也。”),遂以田,罗弊致禽以祀礻方。(,息浅反。礻方音方。弊,婢世反,刘薄许反。秋田为。,杀也。罗弊,罔止也。秋田主用罔,中杀者多也,皆杀而罔止。“礻方”当为“方”,声之误也。秋田主祭四方,报成万物。《诗》曰:“以社以方。”疏曰:

  “礻方乃是庙门之外内,惟因祭宗庙,及明日绎祭,乃为礻方祭。今既因秋田而祭,当是祭四方之神,故云误也。”《夏官》)。《月令》:季秋,天子乃厉饰、执弓、挟矢以猎,命主祀祭禽于四方(注曰:“厉饰,谓戎服,尚威武也。以所获禽祀四方之神。《司马职》曰:‘罗弊致禽以祀礻方。’”疏曰:“厉饰,谓严厉武猛容饰。熊氏云,谓‘戎服’者,韦弁服也。以秋冬之田,故韦弁服,若春夏则冠弁服。故《司服》云‘凡甸,冠弁服’,义或然也。主祠,谓典祭祀者也。禽者,兽之通名也。四方,四方有功於方之神也。其祭四方,但用此禽,又用别牲,故《甫田》云‘与我牺羊,以社以方’是也。此祀四方者,谓四方五行之神也。”)。大宗伯以辜祭四方百物(,孚逼反。郑司农云:“罢辜,披磔牲以祭,若今时磔狗祭以止风。元谓,牲也。而磔之,谓磔禳及蜡祭。  疏曰:‘云若今时磔狗祭以止风’者,此举汉法,以况辜为磔之义。必磔狗止风者,狗属西方金,金制东方木之风,故用狗止风也。云‘,牲也’者,无正文,盖据当时磔牲体者皆从臆解析之,故以言之,云‘谓磔禳及蜡祭’者,按《礼记·月令》云,九门磔禳;又十二月大傩时,亦磔禳,是磔牲禳去恶气之礼也。”《春官》)。鬯人掌共鬯而饰之(注疏见《社稷礼》)。凡四方用蜃(注疏见《四望礼》)。王祭群小祀则元冕(林泽、坟衍、四方百物之属。

  详见群小祀条)。四坎、坛,祭四方也(四方,即谓山林、川谷、邱陵之神也。  祭山林、邱陵於坛,川谷於坎,祭用少牢。疏曰:“‘四坎、坛,祭四方也’者,谓山林、川谷、邱陵之神,有益於人民者也。四方各为一坎、一坛,坛以祭山林、邱陵,坎以祭川谷、泉泽,故言坎、坛祭四方。”)。

  陈氏《礼书》曰:“《周礼·大司马》,春祭社,秋祭礻方。《舞师》:

  ‘教舞,帅而舞社稷之祭祀;教羽舞,帅而舞四方之祭祀。’《诗》曰:  ‘以我牺羊,以社以方。’又曰:‘方社不莫。’古者,言社必及方,则社为民祈,方为民报,祈在春,报在秋。《诗》言:‘来方祀。’《明堂位》言:  ‘春社秋省。’则秋省敛而因祀焉,此所谓‘来方祀’也。郑康成释《曲礼》,谓四方,五官之神,东句芒,南祝融与犁,西蓐收,北元冥;释《舞帅》,谓四方,四望也。康成从先郑之说,释《大宗伯》,谓四方,百物八蜡也。然《鬯人》四方在山川之下;《大司乐》四望在山川之上,则四方非四望也。《舞师》‘教羽舞,帅而舞四方之祭祀’,《鼓人》‘凡祭祀百物之神,鼓兵舞舞者’,则四方非百物也。五官之说,亦不可考。《大司马》於社言祭,则地也;於礻勺言享,则人鬼也;於方言祀,盖兼上下之神也。祀之之礼,其位四郊,其鬯蜃樽(《鬯人》,凡山川四方用蜃),其舞羽舞(舞师教羽舞,帅而舞四方之祭祀),其牲体则之,其牲色则各以其方之色而己。《诗》曰:‘以我牺羊,以社以方。’《周礼·小司徒》,小祭祀共牛牲。则四方之祭,不特用羊而已。

  《诗》言‘牺羊’者,孔颖达言牺以见纯,明非特羊也。颖达之言,则是谓牺为纯,误矣。”

  杨氏曰:“愚按四方篇注疏,《曲礼》一条,谓五官之神;《祭法》一条,谓山林、川谷、邱陵之神;《舞师》一条,谓四望之神;《大宗伯》一条,谓蜡祭四方百物之神;《月令》一条,谓四方五行之神;《大司马》一条,谓祭四方之神。详考诸说,惟《舞师》‘帅而舞四方之祭祀’,谓四望也,其说为近。盖四方即四望,而又有不同。四望者,郊祀之後,合四方名山、大川之神而望祭之,如左氏曰‘望郊之属’是也。四方者,四时各望祭於其方,如‘天子祭四方,岁遍’是也。通而言之,则同时合祭四方,谓之望四时各祭於其方,亦谓之望,如舜即位,同时告祭,曰‘望于山川’,岁二月东巡狩,亦曰‘望秩于山川’是也。

  诸侯方祀,亦云岁遍,何也?诸侯之国,虽居一方,然国内又各有东西南北,亦随四时而望祭於其方也。望祭四方,则五官之神、五行之神及山林、川泽之神,皆在其中矣,固不可又分而为四也。《大宗伯》以‘辜祭四方百物’,亦谓之四方,何邪?按:以血祭祭五岳,以辜祭四方百物,礼固不同。所谓祭四方百物,言祭四方之内百物之神耳。《鼓人》‘鼓兵舞舞’,疏云‘百物之小神’是也。非祭四方也。”

  汉兴,於甘泉汾阴立坛六宗。

  平帝时,王莽奏:“《祀典》,功施於民则祀之。天文日、月、星、辰,所昭仰也;地理山川、海泽,所生殖也。《易》有八卦,乾、坤六子,水火不相逮,雷风不相悖,山泽通气,然後能变化,既成万物也。日、月、雷、风、山、泽,《易》卦六子之尊气,所谓六宗也。星、辰、水、火、岳、渎,皆六宗之属也。今或未特祀,或无兆谨。与太师光等议,《易》曰:‘方以类聚,物以群分。’群神以类相从为五部兆,天地之别神:中央帝黄灵后土及日庙、北辰、北斗、镇星、中宿中宫,於长安城之未坠兆;东方帝太青灵句芒及雷公风伯庙、岁星、东宿东宫,於东郊兆;南方炎帝赤灵祝融及荧惑星、南宿南宫,於南郊兆;西方帝少白灵蓐收及太白星、西宿西宫,於西郊兆;北方帝颛顼黑灵元冥及月庙雨师庙、辰星、北宿北宫,於北郊兆。”奏可。於是长安旁诸庙甚盛矣。

  按:王莽既以六子为六宗矣,然所谓“群神以类相从为五部兆”,则日、月、雷、风皆祠之,而不及山、泽,何也?

  後汉安帝元初六年三月,初立六宗,祀於洛阳城西戍亥之地,礼比大社。时司空李奏:“《尚书》于六宗,汉兴亦不废,今宜复旧制。以《尚书》欧阳家说,谓六宗者,天地四方之中,为上下四方之宗;以元始中故事,谓六宗《易》六子之气,日、月、雷、公、风伯、山、泽者为非是。”从之。

  魏明帝立六宗,祀六子之卦。帝疑其事,以问王肃。肃以为六子之卦,故不废。

  景初二年,改祀太极中和之气。时散骑常侍刘劭言:“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六宗者,太极冲和之气,为六气之宗也。”时从其议。  晋初,罢其祀。後复立六宗,因魏旧事。

  挚虞奏:“舜受命,于六宗,汉魏相承,著为贵祀。凡崇礼百神,有其举之,莫敢废也。宜定新礼,祀六宗如旧。”从之。

  後魏明帝太常三年,立六宗祀,皆有别兆,祭有常日,牲用少牢。

  孝文太和十三年,诏祀天皇大帝及五帝之神於郊天坛。

  时大议祀之礼,高闾曰:“六宗之祀,议者不同,凡十一家,莫能详究,遂相因承,别立六宗之兆,总为一位而祭之。”帝曰:“《尚书》称‘肆类上帝,于六宗’,文相接属,理似一事。上帝称肆而无,六宗言而不别其名,以此推之,上帝、六宗当是一时之祀,非别祭之名。肆类非独祭之目,非地祀之用。六宗者,必是天皇大帝及五帝之神。是祭帝之事,故称;以阙其地,故称六宗。一祭也,互举以成之。今祭圜丘,五帝在焉,其牲、币一也,故称肆类上帝,于六宗,一祭而祀备焉。六祭俱备,无烦别立。”

  《通典》评曰:“《虞书》:‘肆类于上帝,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汉以王莽等奏,日、月、星、辰、山川、海泽六子之卦为六宗者,按《周礼》以实柴祀日、月、星、辰、则星、辰非六宗矣。卦是物象,不应祭之。後汉马融以天地四时为六宗者,《礼》无地与四时之义。孔安国言寒、暑、日、月、水、旱为六宗者,於理又乖。郑元以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为六宗者,并是星质,不应更立风师、雨师之位。魏刘劭以冲和之气六气宗之者,气先於天,不合天之下;气从天有,则属阴阳,若无所受,何所宗之?其间有张迪以六代帝王,张髦以宗庙三昭、三穆等,并不堪录。後魏孝文帝以天皇大帝、五帝为六宗,於义为当。何者?按《周礼》:‘以祀昊天上帝。’则祀在祀天,不属别神。又《司服》云:‘祀昊天上帝,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昊天、五帝乃百神之尊,宗之义也。或难曰:《书》既云‘类上帝’,何更言者?此叙巡狩祀礼之次矣,将出征,肆类也;宗,遍祀六天也,何以肆类之文而迷都祀之礼乎?”

  ○仪礼祀方明仪  诸侯觐於天子,为宫方三百步,四门,坛十有二寻,深四尺,加方明於其上(四时朝觐,受之於庙,此谓时会殷同也。宫谓土为埒,以象墙壁也。为宫者,於国外,春会同则於东方,夏南,秋西,冬北。八尺曰寻,十有二寻则方九十六尺也。深谓高也,从上曰深。《司仪职》曰:“为坛三成。”成犹重也。三重者,自下差之为二等,而上有堂焉。堂上方二丈四尺,上等、中等、下等,每面十二尺。方明者,上下四方神明之象也。会同而盟,明神鉴之,则谓之天之司盟。有象者,犹宗庙之有主乎?王巡狩至於方岳之下,诸侯会之,亦为此宫以见之。

  《司仪职》曰:“将会诸侯,则命为坛三成,宫旁一门,诏王仪,南乡见诸侯”也)。方明者,木也,方四尺,设六色:东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上元下黄。设六玉:上圭下璧,南方璋,西方琥,北方璜,东方圭(六色象其神,六玉以礼之,上宜以苍璧,下宜以黄琮。而不以者,上下之神非天地之至贵者也。  设玉者,刻其木而著之)。上介皆奉其君之,置於宫,尚左。公、侯、伯、子、男,皆就其而立(置於宫者,建之,豫为其君见王之位也。诸公,中阶之前,北面东上;诸侯,东阶之东,西面北上;诸伯,西阶之西,东面北上;诸子,门东,北面东上;诸男,门西,北面东上。尚左者,建,公东上,侯先伯,伯先子,子先男,而位皆上东方也。诸侯入门,或左或右,各就其而立。王降阶,南向见之,三揖。土揖庶姓,时揖异姓,天揖同姓。见揖位乃定)。四传摈(王既降五者,升坛设摈,升诸侯会同之礼。其奠瑞玉及享币,公拜於上等,侯、伯於中等,子、男於下等。摈者每延之升堂致命,王受玉,抚玉,降拜於下等,及请事劳,皆如觐礼,是以记之觐云。“四传摈”者,每一位毕,摈者以告,乃更陈列而升其次。公也、侯也、伯也各一位,子、男侠门而居东上,亦一位也。至庭乃设摈,则诸侯初入门,王官之伯帅之)。天子乘龙,载大,象日月、升龙、降龙,出拜日於东门之外,反祀方明(此谓会同以春者也。马八尺以上为龙。大,太常也。王建太常,纟参首,画日月,其下及旒,交画升龙、降龙。《朝事仪》曰:“天子冕而执镇圭,尺有二寸,缫藉尺有二寸。大圭,乘大路,建太常十有二旒,樊缨十有二就,贰车十有二乘,帅诸侯而朝日於东郊,所以教尊尊也。退而朝诸侯。”由此二者言之,己祀方明,乃以会同之礼见诸侯也。凡会同者,不协而盟。《司盟职》曰:“凡邦国有疑会同,则掌其盟约之载书及其礼仪,北面诏明神,既盟则藏之。”言北面诏明神,则明神有象也。象者,其方明乎?

  及盟时,又加於坛上,乃以载辞告焉。诅祝掌其祝号)。礼日於南门外,礼月与四渎於北门外,礼山川、邱陵於西门外(此谓会同以夏、冬、秋也。变“拜”言“礼”者,客祀也。礼月於北郊者,月太阴之精,以为北神也。盟神必云日月山川者,尚著明也。《诗》曰:“谓予不信,有如日。”《春秋传》曰:“纵予忘之,山川神其忘诸乎?”皆以神为信也)。祭天燔柴,祭山邱陵升,祭川沈,祭地瘗(升、沈必就祭者也。就祭,则是谓王巡狩及诸侯之盟祭也,其盟揭其著明者也。燔柴、升、沈、瘗,祭礼终矣备矣。《郊特牲》曰:“郊之祭也,迎长日之至也,大报天而主日也。”《宗伯职》曰:“以实柴祀日月星辰。”则燔柴祭天,谓祭日也。柴为祭日,则祭地瘗者,祭月也。日月而云天地,灵之也。《王制》曰:“王巡狩至于岱宗,柴。”是王巡狩之盟,其神主日也。《春秋传》曰:“晋文公为践土之盟。”而《传》云“山川之神”,是诸侯之盟,其神主山川也。月者,太阴之精,上为天使,臣道莫贵焉,是王官之伯,会诸侯而盟,其神主月与?

  揭,若盖反。《仪礼》)

  朱子曰:“愚按:《觐礼》特言拜日,礼日,礼月,礼山川、邱陆,而无礼天、礼地之文,下文乃曰‘祭天燔柴,祭山邱陵升,祭川沈,祭地瘗’,何也?

  郑注曰:‘升、沈必就祭者也。就祭,谓王巡狩及诸侯盟祭也。’此盖博记祭天地、日月、山川、邱陵之礼,有燔柴、升、沈、瘗之别,非专言觐礼也。注又傅会上文为之说,曰:‘燔柴祭天者,祭日也;祭地瘗者,祭月也。王巡狩之盟,其神主日;诸侯之盟,神主山川;王官之伯会盟,其神主月。’一说之外,又生一说,穿凿支离甚矣!”

  《王制》:岁二月,东巡狩至于岱宗,柴而望祀山川,觐诸侯(疏曰:“柴祭天告至,谓燔柴以祭上天而告至。其祭天之後,乃望祀山川,觐见东方诸侯。

  告至之後,为宫,加方明於坛,天子出宫东门外拜日,反祀方明,祀後乃彻去方明。故郑云:‘由此二者言之,己祀方明,乃以会同之礼见诸侯。’云‘二者’,谓《觐礼》经文,朝日东门,反祀方明;《朝事仪》云朝日东郊,退而朝诸侯,故云‘由此二者言之,己祀方明,乃以会同礼见诸侯’也。今於《觐礼》,未祀方明之先,未有见诸侯之事。若有不协,更加方明於坛上,诸侯等俱北面。戎右傅敦血以授歃者,司盟主其职,故《司盟》云‘掌其盟约之载及其礼仪,北面诏明神’。於时王立无文,不可与诸侯同北面,当於阼阶上西面。又以柴为盟之所用,不同者,告至与盟必非一事,郑意证巡狩盟时有柴,故引岱宗以明之。”)。

  《秋官·司仪》:将合诸侯,则令为坛三成,宫旁一门(合诸侯,谓有事而会也。  为坛於国外,以命事。宫,谓土以为墙处,所谓为坛宫也。天子春帅诸侯拜日於东郊,则为坛於国东;夏礼日於南郊,则为坛於国南;秋礼山川、邱陵於西郊,则为坛於国西;冬礼月、四渎於北郊,则为坛於国北。既拜礼而还,加方明於坛上而祀焉。《觐礼》曰:“诸侯觐於天子,为宫方三百步,四门,坛十有二寻,深四尺”是也。王巡狩殷国而同,则其为宫亦如此与?疏曰:“云‘有事而会也’者,《春秋左氏传》文,但《春秋》时,有事而会,不协而盟,是霸者法,引之者,时虽不同,为有事而行会礼则同,故引以为证。云‘为坛於国外以命事’者,宫方三百步,明在国外也。言‘命事’,则《大行人》云‘时会以发四方之禁’。禁即九伐,是其事也。云‘既拜礼而还,加方明於坛上而祀焉,所以教尊尊也’者,言教尊尊者,天子亲自拜日、礼月之等,是尊尊之法,教诸侯已下尊敬在上者也。”)。《秋官·司盟》:凡邦国有疑会同,则掌其盟约之载及其礼仪,北面诏明神,既明则贰之(有疑,不协也。明神,神之明察者。觐礼加方明於坛上,所以依之也。“诏之”者,读其载书以告之也。“贰之”者,写副,当以授六官。疏曰:“时见曰会,殷见曰同,若有疑则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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